隻見他不慌不忙,笑容滿麵如春風和煦,眼中真摯如路遇恩人般,言之鑿鑿、情真意切說道“萍水相逢之人不足掛齒,在下不過是為著仁兄這層不匪的關係,想借這個機緣,同仁兄搭上半絲關係,日後若有機會,有為仁兄甚至為國師效勞的地方,仁兄能將在下往前排一排。”
說完,又裝作十分緊張地,看著那人還流著鮮血的手臂,道“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仁兄這手臂還是請先用藥罷!”
淳於慕一番話下來,阿月都覺得這人演的真是,極好。
那人將信將疑半晌,見淳於慕低頭謙順的樣子,又忽而大笑幾聲,藥瓶子的蓋子一把扯開後,將藥粉灑在了手臂上。
然後二人杯酒寒暄之後,淳於慕就著一杯酒的間隙,目光望向了阿月,二人對視一眼,阿月正欲招呼他過來,卻見淳於慕眼神製止了她。
看著淳於慕和淳於弋先後離開酒樓,阿月心中的不安又起,腦海之中出現高門紅燭的圖景,又是一瞬消散。待他二人踏出正門,阿月聽見有人大喊道“掌櫃的懸梁了。”
但是這聲音,也被壓在樓上樓下,推杯換盞嬉笑哄鬨之中。
師傅盯著淳於慕和淳於弋二人離開,阿月終於開口道“師傅,方才那人懸梁了。”
“嗯,我聽見了。”
看著師傅的淡然,阿月問道“為著懲罰那幾人一時,結果造成這番後果,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什麼?”師傅疑惑道。
“方才那樓頂塌了,不是師傅為著懲治他們一番嗎?”說完,阿月比劃了一下,師傅點茶水的手勢,盯著師傅等著她的回答。
遲娑無奈道“為何我要懲治他們?阿月,為師不管這些凡人之事。”
“那師傅那個動作,是在作甚?”
“不過是幫著那兩個人,讓他二人在這番到處搜尋的當口,不被看出身份罷了!”
原來如此,倒是自己想錯了。
“師傅不是不管凡人之事?又為何要管他們二人?”阿月不解地嘟囔,想來師傅真是看不懂。
師傅半晌沒有說話,像是阿月問出的是一句難以理解的話,最後隻說了一句“那不一樣的。”
說完,師傅將手中半杯茶,往空中潑去,本來還晴朗的天空變作灰蒙蒙,阿月眼中,看到此城上空血光琳琳,斑斕著不知道含義的紋路,而時間停住,城中之人,均一動不動,枯槁地望著天空,大口張著,而阿月看見許多人頭上口中,懸出一根紅色絲線,線泛猩紅,和那魅影的顏色一般。
而酒樓中,之前那四人頭上亦是如此。
“師傅?這是……”場景可怖,阿月問道。
“城中之人十之有七,都已經被灌注邪祟之氣,此氣能放大人心欲念惡念。而這血光之中繁複的陣法,想必就是抵抗為師沙漠陣法的妖陣……”
“所以,師傅在沙漠之中的一切忙碌,都是……徒勞的?”
師傅沒有答話,阿月心中覺得這樣說也不對,師傅說,沙漠之陣無法將邪祟引來,不過是近些日子的事情。然而,看到師傅麵色凝重,眼神慈悲,仍然有些難過更有諸多驚疑。
突然想到方才察覺不對頭的地方,急切問道“我與師傅後淳於慕他們一步而已,且直往興堯城。淳於慕他們還要去蘇衛邊軍之中,調查失蹤兵將之事,為何還先我們近半月抵達?”
語畢,周遭已經恢複如常,行人熙攘,車馬穿行,城中盛景,一絲都看不出末日之象,而那些方才看到有紅線牽出的人,有老嫗,有稚子,有貨郎,有馬夫,有走卒,也有城門的守將,街上挑選胭脂的姑娘……如今朗朗天空下,皆為普通之人。
師傅微微蹙眉,手指撚動。
“時辰不對,在那假的城門外,頂多用了半刻,但是外頭時辰卻已經過去多日。看來,還是為師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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