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北周律法有多麼不堪,在新律頒布前,還是得沿用它。
相較於北魏與北齊貪贓滿一匹布絹的價值即處死的規定,宇文泰在北周律法中將之放寬到了貪贓滿三十匹布絹者死。
畢竟贓滿一匹者死真的能夠嚴格落實,不說彆人,崔澈的祖父崔季舒隻怕要倒欠上萬條性命。
但不管是一匹、還是三十匹,總管府裡這條蛀蟲受賄金額都是遠遠超出紅線的。
實際上,自北魏不給官員發放俸祿以來,官場風氣就已經壞得徹底,就看上頭抓不抓,大部分官員隻要一查,都難逃一死,要不是風氣太差,楊堅也不會想出釣魚執法的套路,來恐嚇官吏。
那受賄官員認罪後,楊廣自是派人將其押送長安,也免了苦主賄賂之罪,人家本就是被崔澈安排,前來訴訟,總不能把他也辦了。
酒渣鼻們看了一場戲,更是摸不著頭腦,直至崔澈起身正色道
“如今罪惡得以懲治、贓款得以索回、苦主得以鳴冤,自是皆大歡喜,但澈擔心苦主事後遭人憤恨,不如將他送往外地為吏。”
楊廣似乎很滿意崔澈這條建議,更引申道
“不獨他一人,明日起,但凡鳴冤之人,都需小心照看,妥善安置,勿使他們存有後顧之憂。”
此話一出,酒渣鼻們才真正慌了,他們肆無忌憚,是因為並州百姓恐懼事後報複,敢怒不敢言。
而楊廣真要一心給他們當靠山,為他們斷絕後顧之憂,才真正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隻要有一個人擊鼓鳴冤,而楊廣隻需將他庇護好,不管是送往長安安置,還是彆的地方給他尋摸一個住處,自會有更多人效仿。
而找到一個鳴冤之人,再簡單不過,一如今日苦主被慫恿訴訟。
對於士家大族來說,侵占的田地利益固然緊要,但宗族聲望更是無比貴重,能被臨時推舉為主事之人,也能認清這一點。
現在事情很明朗,楊廣此前也說了,他第一次當差,就想辦得漂漂亮亮,其決心無可動搖,甚至不惜以撕破臉皮為代價,也要把這件事情辦好。
酒渣鼻也醒悟過來,崔澈為何要勸阻楊廣在官舍審問,無非是願意合作,並州百姓就不會知道所謂擊鼓鳴冤、鬨市公審。
若是不願合作,真把告示在並州各郡縣張貼,引得民眾蜂擁,後果誰也不敢預料。
況且清查田畝、隱戶又是楊堅的意誌,楊廣所為必然能獲得其父的支持。
為民做主、伸冤,放在哪個年代都不能算錯。
在久久沉默之後,晉陽房主事之人與祁縣房主事之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
“晉王陛下,晉陽房願意全力配合清查。”
祁縣房亦隨之附和。
楊廣臉上終於露出燦爛笑容,一場交易就這般達成。
但此時不問王氏過往罪惡,不代表日後不會追究。
事分輕重緩急,對於楊廣與崔澈來說,齊力辦好清查的差事,給楊堅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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