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高遠緊繃著臉,平日素來謙和近人的氣質變得有幾分怵人。
良久,他抬手揮了揮,遣退了要去抓那個暗衛的手下。
他朝江綰桑剛才指的方向看去,“我相府不是隨意進出的客棧茶樓,閣下既是國師大人派來的,往後出入我相府還請光明正大些。”
他不喜歡彆人進出自己的府邸如過無人之境般,但也不敢得罪裴棧州,隻能嘴上說兩句來表達自己的不悅。
暗衛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從暗中走出來,恭敬的朝江高遠行了個禮,什麼也沒說,縱身一躍離開了相府。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祠堂的事他全都親眼所見,但這畢竟是江家家事,他隻是奉命來監視江大小姐的,偏偏江大小姐戳穿了他的身份,讓他一言一行都成了代表主子的意思。
他若是說錯什麼話,怕是會給主子帶來麻煩,乾脆選擇當啞巴。
看到暗處真的走出來一個人,所有人都驚了,特彆是江梓晗。
江綰桑真的巴結上裴國師了?
連她都沒能讓裴棧州安排人貼身保護,江綰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樣的疑問,所有人心裡都有,可他們不敢多問,也不敢再提拿祠堂的事找江綰桑問罪。
這麼多人站在院子裡,氣氛卻很沉默,甚至有幾分尷尬。
最終,還是江高遠冷著臉開口“既然罰了你禁足,那這幾天就好好呆在聽桑閣,不得出院門半步。”
江綰桑沒接話,看似默認了他的命令,實則壓根兒沒將他的話放心上。
這世上,還沒人管得了她要不要出門。
國師府。
月色與燭火相輝映,讓寂靜的書房染上幾分昏黃色彩。
骨骼分明的手指握著狼毫筆,宛如指點江山的主宰,一筆一墨間就能掌握無數人的命運。
裴棧州坐在書桌前,聽完暗衛的彙報後,遲遲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低沉的聲音終於響起“繼續盯著,被她發現也沒關係,任何舉動隨時彙報。”
“是。”
暗衛恭敬領命,退下後再次回了相府。
待書房的門再次關上,一直站在旁邊的周至才開口“主子,這個江家大小姐會不會是假扮的?”
今日從宮中出來,他就親自去查了江綰桑,可調查出的資料和他今日見到的江綰桑除了長相之外,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雖然沒查到證據,但除了是有人假扮的,他實在想不到還能怎麼解釋這個變化。
裴棧州卻想到今日交手時,他檢查過江綰桑的臉,確實不是旁人假扮的。
可僅僅隻是進趟宮,一個人的性格和身手怎麼能在一天之內有這麼大的變化?
還是說,其實之前的那個“江綰桑”是偽裝,後來的這個才是真實的她?
那今日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會讓她忽然卸下偽裝?
裴棧州無意識摩挲著指腹,一雙薄唇輕抿。
良久,他終於開口“再去查查今日宮中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