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君渾然不覺,自己剛才那話,對霍祁明與陳六造成多大心理震動。
煞有其事點評後,許君君蹲到這軍醫麵前,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瓷瓶。
到雲城後,許君君裝藥有個規矩,白色、紅色、碧色瓷瓶都是良藥。
獨獨黑色裡的,都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以前在霍祁明麵前用過一次毒藥,這次許君君為眼前軍醫挑了個不一樣的。
癢癢丹,聽起來無關痛癢,但發作起來卻撕心裂肺的毒丹。
十二時辰內,不服解藥,中毒者能癢得摳破皮肉,活活掏出自己心臟。
軍醫嘴被自己身上撕下來布料堵著,一股尿騷味直衝鼻尖。
毒藥一入口,這匈奴軍醫臉色霎時一變。
毒性很快發作,無儘癢意從體內蔓延,令人渾身癢痛,恨不得伸手抓破皮膚,撕裂皮肉。
軍醫雙手被綁,卻隻能嗚咽著,雙眼高高鼓起,像隻即將被肢解的青蛙,痛苦的倒在地上難耐扭動身體。
他滿心驚惶,不知道眼前三人怎麼出現在大營中。
他想求饒,可嘴被堵著,他隻能跪起來,不停向三人磕頭,希望他們放自己一馬。
許君君沒有憐憫他,跟被侮辱死去的村民相比,這點痛,她尤嫌不夠。
霍祁明與陳六目光複雜的盯著許君君,又看了眼涕淚橫流的匈奴軍醫,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等時候差不多,許君君才低下頭,張張嘴,正準備審問,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會匈奴語。
腦門掉下三根黑線,許君君看向一側霍祁明,揚了揚下巴
“那個、你過來,你會不會說匈奴語?”
陳六他們倒有人會,可許君君沒讓彆人來,要是霍祁明不會,那今天就隻能瞎子摸象了。
好在,上天還是眷顧許君君的,霍祁明看她一眼,上前兩步,冷冷點頭
“我會。”
許君君雙眼迸發喜意,沒等霍祁明反應過來,將人往眼前狠狠一拉。
霍祁明猝不及防,被她拉了個踉蹌,好險沒跌到剛才那軍醫漏的尿裡去。
“你有事說事,拉拉扯扯做什麼!”
靴子踩在尿中,霍祁明像吃了屎一樣,回頭怒瞪許君君。
許君君朝撇撇嘴
“小聲點,你雞冠子都豎起來了。”
霍祁明不敢置信瞪大眼
“你罵誰是雞!”
許君君
“這裡還有彆人嗎?”
“噗呲。”
陳六憋不住,漏了個氣音,瞬間接收到霍祁明殺人目光。
忙咳嗽兩聲,壓下喉中笑意,陳六正色道
“我們要快些,再耽擱天就要亮了。”
許君君讚同點頭,用力捅了霍祁明腰一下,滿意看他臉又變黑,立馬催促
“你凶惡些,直接問他軍營藥材放在哪兒。。”
匈奴大多蠻橫不怕死,要是直接問,他們多半不會說實話,可能還會撒謊騙她。
與其聽他一麵之詞,不如讓自己去藥材庫房中找。
霍祁明橫許君君一眼,卻也知時間緊迫,提起鼻涕眼淚滿臉的軍醫,寒聲吐出一串陌生音節。
許君君聽不懂霍祁明說的什麼,卻能看清在他話問出之後,這軍醫臉上僵硬。
看他猶豫半天沒說話,許君君朝霍祁明道
“你告訴他,他要是不說,我們就潛入軍營中把他同僚綁來。
一個一個下毒,一個一個殺,總有服軟的。”
霍祁明平靜將話用匈奴語重複了一遍,末了還加一句威脅。
等軍醫露出倉惶害怕的目光,才將人扔到地上,讓他自己思考。
在霍祁明等得不耐煩,切了男人半個手掌後,這軍醫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他挨不了癢癢丹的痛苦,又害怕霍祁明直接將他一刀斃命,癱在地上抖著聲音把軍中放藥材的位置供了出來。
得到答案,霍祁明看向許君君,許君君抬手往脖子一橫,動作乾淨利落。
霍祁明倒沒料到她這般果斷,但也與她想法不謀而合。
幾息後,死不瞑目的軍醫被藏到草垛中,再也沒了聲息。
再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