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智這麼一說,彩玉秀眉微皺,問他這銀子不能用嗎?
王智搖搖頭,說是肯定能用,關鍵是太金貴了,用著有些浪費。
據父親所言,華興人的銀子成色極足,隨意用出去,總歸是要吃虧的,倒不如收在家中,以備不時之需。
就拿縣裡的陳選老爺來說,人家得了華興銀元,都是當作寶貝收藏的,輕易絕不出手。
聽王智一說,彩玉首先不耐煩起來,這要是不能用,難不成咱們再回去換?
先用起來再說,反正也沒彆的辦法嘛。
王智想想也是,謝豹則有些頭疼,五十兩銀子可是個大數,全背在自己一人身上,心理負擔實在太重了。
依著謝豹的意見,還是大家分分,萬一出點啥事,不至於讓人家連鍋端了。
初次出門,三個生手開始漸漸理解,大人們所說的不易,還是有些道理的。
最後,彩玉、王智各拿了十兩銀子揣在懷中,剩下的仍由謝豹背著,至於飯錢嘛,王智出門時帶了些銅錢,先用起來再說。
此地並非繁華之所,即便是拿銀子出來,怕是也很難換開。
簡單吃過午飯,再次出發時,步履便不像剛才那麼鬆快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彩玉悄悄帶上了程龍送他的鋼刀,王智和謝豹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各自從院中偷了一杆梢棒,以備防身之用。
離開月城驛,再往前走,三人總會下意識地摸一摸身上兵器,然後再互相嗤笑一番,倒是多了幾分旅途情趣。
才走了大半天,那種出行不易的感受,便已籠罩在三人心頭。
等到夜色降臨,王智敲開一家農戶大門,說是送出嫁的姐姐去遂溪縣城,臨時借宿一夜,倒是極為順利地獲得許可,進入一間柴房歇息。
次日一早出門時,王智帶的銅錢已經耗儘,而那家農戶,硬是湊不出足夠銅錢,來換一枚如此奇特的銀元。
走在路上,三人開始商量銀子怎麼花,最後還是謝豹指了指彩玉背上的鋼刀,說是乾脆剁成碎銀子,不就能花了嘛。
以前看乾爹花錢,也是這個辦法嘛。
聽謝豹說出建議,王智頓時一陣肉疼,彩玉倒是無所謂,長這麼大,終於能掌握如此巨款,豈能因為珍貴,就把自己餓死?
說乾就乾,三人再次找到一處僻靜之所,拿出數枚銀元,細細切割開來,然後統一交給王智保管,臨時充當賬房先生。
這一天,三人明顯對出行有了新的認識,步履變的從容起來,少了些許嬉笑,多了幾分沉著。
歇一陣,走一陣,及到傍晚時分,三人終於來到遂溪城外。
彩玉三人一夜未回,王寶倒也沒想太多,直到次日中午還在城中逗留,那就有些不像話了,急忙派人去城裡看看,順便把這幾個瘋貨弄回來,省得給陳亮一家添亂。
等陳亮和那個報信的人返回時,才知事情大條了,這三個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來了個不辭而彆,而且已經出去快兩天了。
一通慌亂之後,王寶率先冷靜下來,直接指出主謀必是彩玉,這丫頭一直在念叨程龍,估計是腦子一熱,自顧自奔欽州去了。
陳亮想想也是,前幾日在家時,還跟他打聽欽州的事呢。
問題是欽州那麼遠,這幾個家夥膽子也太大了吧?
王寶歎了口氣,說是怕啥來啥,早知如此,還不如讓王奎帶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