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佛爺也是有苦衷的,組織上步步緊逼……”
“他有苦衷,他為難,他就把小哥交出去頂包嗎,就算被迫交出去了,過後不會組織人營救回來嗎,整整六年,不是六天,六小時,那是兩千個日夜,當初要是我死了,還準備囚禁多久?二十年嗎?”
“當年你們到東北張家求助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不負前輩,不負張家,結果他就是這麼不負的嗎?”
張日山被罵的根本不敢還嘴。
“他為了自己升官,拿九門祭天,九門被迫害的十不存一,吳老狗為了活命,睡了三個月棺材,才逃到了杭州,霍家,解家遠走北京。”
“老三,老六,老八哪一個善終了?是說做地下生意的沒一個善終的,但也不是那個不得善終法。”
“副官,你說,你讓我怎麼原諒?”小鈴鐺滿眼的苦澀,同時也悔不當初。
她過來的時候身體才幾歲,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適應了這裡的一切,她漸漸忘了她是異世來的,忘了書中那些災難。
她癡心的和九門打好關係,想著可以幫小哥一把,結果卻是她親自把小哥推入深淵。
那兩千個日夜始終是她心裡過不去的坎。
她也曾反向安慰自己,才六年而已,要比原本的二十年少十四年,已經很好了。
可看到小哥的時候,她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心!
“設身處地想想,換做是你,被手銬銬住四肢,每天被抽血做研究,不吃東西就打營養液吊著性命,整整六年啊。”
“當年南部檔案館,那些張家人被迫害的慘狀你是見過的呀,他也是見過的,他怎麼還能做出同樣的事情,交出同門,還是族長。”
“副官,你告訴我,這個坎,我該怎麼過?副官我也知道,你曾求情過,甚至還受了軍法,所以我不怪你,甚至還有一絲感激,可我見到你就會想起張啟山對小哥做下的事,你走吧,不要再出現我麵前了。”
副官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留下小鈴鐺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流淚。她知道,這道坎很難過去,但她也明白,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聽夠了嗎?”小鈴鐺對著屋外說道。
黑瞎子走進屋子裡,看到小鈴鐺淚眼朦朧。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把啞巴當做眼珠子一樣的護著?”
“我和小哥從小一起長大,也不止我們倆,還有很多張家的孩子,大家一起訓練、放野,剛開始我們並不熟悉,我隻是一直關注他,放野的時候才有了交集。”
“放野的時候我幫他一起拿到了族長信物,回到張家他接任了張家族長,成為張起靈,也是張家最後一位起靈了。”
“過了幾年後,他帶領張家人去巴乃送葬,回東北沒多久,東北被日本人占領,他還帶著張家人打過日本人,隨著新思想的加持,張家徹底散了,族人散的散,逃的逃,本家散了可還有很多在外的外家不知道情況,有解決不了的困難還在聯係本家派人來處理,小哥身為族長,開始四處聯絡張家外家人,幫他們處理棘手的事,讓他們隱藏起來。”
“張家幾千年來守護青銅門,可張家散了,無奈之下小哥求助了身為長沙九門之首的張啟山。”
“送葬後我就留在了巴乃,後來跑去了長沙,也是南部檔案館出事了,我才開始尋找小哥。”
“四姑娘山盜墓活動失敗,傷亡慘重,我和小哥都身受重傷,我被秘密送往鄉下將養四五年,那也是我第一次失憶。”
“我忘了所有,更忘了我是誰,到了第五年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切,我開始尋找小哥,找了大半年,還是解家暗中透露出,他被關在青海格爾木做長生實驗,我找到他的時候,皮包骨,目光渙散。”
一邊說著,小鈴鐺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把他救出來後,東躲西藏的逃亡了兩年。”
“瞎子,你說我怎麼能不怨、不恨。”
“我想找張啟山算賬,有人告訴我。他死了,先是他夫人生病死了,他不忍他夫人獨自一人在黃泉路孤單,他就跟著去了,你聽聽多麼可歌可泣的愛情啊。”
“都說人死債消,他倒是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