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時她還不是你真正的孫女。”
當朱庇特述說她的故事時,我輕聲回應。朱庇特點頭表示同意。
“是的,她的血液裡沒有流淌著我的一滴血。”
“但我不這麼認為,因為我們之間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哈哈,儘管事實如此,但這個想法確實讓人感到愉悅。”
朱庇特微微歪著頭,若有所思。
“她可能並非我的親生孫女……我甚至不能確定我是否在扮演一個真正的奶奶的角色。”
“……”
“我出於愧疚和責任感撫養這些孩子,但說實話,我是他們無情的敵人。”
朱庇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堅定,但背後隱含著血腥的過去。
“我燒毀了他們的故鄉,消滅了他們的家人和親人。”
“……”
“就算我什麼都不說……他們也一定對我懷有仇恨。”
朱庇特苦笑著將酒杯送至唇邊。
“我不介意他們不能原諒我,我所犯下的罪孽無論如何都不是可以被原諒的。但是”
“但是?”
“我想好好向他們道歉,但我覺得我做得不對。這讓我感到很沉重。”
朱庇特孤獨的眼眸中閃爍著悔恨的光芒。
“小朱庇特是個天賦極高的孩子,論天賦,她比我高出好幾倍。”
這確實是事實。ssr等級是授予超越普通天賦的天才。
“但因為小時候被我的雷擊中……她的身體嚴重衰弱,作為魔法核心的心臟也被削弱到每次使用魔法都會消耗她的壽命。”
我記得小朱庇特每次施展魔法時都會點燃止痛草藥,鼻子流血,咳血。我從來不知道這是由於過去的傷害所造成的。
“所以我才禁止她使用魔法,甚至不讓她學習魔法。”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擅長呢?”
“你覺得我能阻止她嗎?”朱庇特笑道。
“對於孩子的才華和熱情來說,大人的反對不過是小小阻礙。”
“……”
“她開始自學,很快就超越了同齡人,現在甚至比我還要強。”
幾天前的一場對決中,朱庇特輸給了小朱庇特。
儘管朱庇特的狀態並不好,但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如果兩人都全力出擊,她肯定會輸了。
“如果我沒有做我所做的事情,小朱庇特可能會成為一位名垂世界曆史的魔法師。”
當她重新倒滿杯子時,朱庇特低聲說道。
“或者她本可以在那個小村莊裡過著正常而幸福的生活。”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我摧毀了這兩種可能性。”
朱庇特專注地盯著她在飲料中的倒影。
我無法判斷她是否能看到十五年前那天失去的那隻眼睛。
“或者說,也許是15年前的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其他東西。”
我不得而知。我所能做的隻是聆聽她的故事。
“但是……我該如何贖罪呢?”
朱庇特發出疲倦的歎息。
“如果跪下道歉可以修複那個破碎的生命,我會這樣做幾百次、幾千次、幾萬次。然而……我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
“我不但沒能支持那孩子成為魔法師的夢想,而且還阻撓她。我曾希望那孩子不要用魔法燒掉她短暫的生命,但這和阻撓她的夢想毫無區彆。”
朱庇特又從她杯子裡喝了一口豐盛的酒。
“我不但沒法給那個孩子正常的幸福,父母、家鄉,我都摧毀了。”
“……”
“我沒有什麼可以……彌補的。”
咚!
放下酒杯的朱庇特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坦白來說,我很害怕那個孩子。”
“害怕?”
“我所能的隻有這個陳舊的生活了,我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對我說,‘把你破壞的東西還給我,我該怎麼辦呢?’我應該償還什麼,以及如何去償還呢?”
朱庇特用手遮住失去的左眼,閉上了完好無損的右眼。
“每次我注視那個孩子的眼睛,我都感到害怕……我想藏進老鼠洞裡。”
“……”
“我想道歉,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道歉。”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於像我這樣的第三方來說,這個問題太難了。
因為我也無法猜出解決方案。
有那麼一會兒,朱庇特和我隻是默默地喝著酒,沒有說話。
原本裝滿的瓶子現在已經空了。
當她將最後一滴水倒入我的杯子時,朱庇特說話了。
“殿下,我為自己作為帝國軍人感到自豪。能夠為皇帝陛下和皇室做出貢獻的時光,是我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與此同時,我對我所犯下的行為感到深深的厭惡。”
勳章依然沉甸甸地掛在朱庇特的軍裝上。朱庇特用痛苦的目光俯視著它們。
“最重要的是,我厭惡那個愚蠢的自己……按照上級的命令,盲目地進行屠殺和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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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於軍人的角色,沉浸於魔法軍第二師團指揮官的身份,我對自己愚蠢的表現感到厭惡……舍棄個體,將自己融入軍隊的生活。”
咕嚕咕嚕——
喝完最後一杯酒,朱庇特乾淨利落地向我低下了頭。
“殿下,請不要讓自己被自身的角色所吞噬。”
“你說,我的角色吞噬了我自己嗎?”
“不要讓自己被三皇子、統帥、暴君的角色所吞噬,那從來都不是你的本質。”
聽到朱庇特的話,我也咽下了最後一口酒。
“做回真正的你。以艾施“邦赫特”埃博博萊。”
“……”
“這位老太太給你的建議就是這個,年輕人,隻有這個。”
朱庇特的建議如同一劑烈酒燒進了我的喉嚨,給了我沉重的打擊。
那麼,我是誰?
是三皇子?是指揮官?是暴君?還是艾施?
亦或是一位玩家?或者也許是經典書呆子?
無論是何種身份,我是否真正過上了自己的生活呢……對吧?
“謝謝殿下聆聽我的發言,分享的感覺真好。”
朱庇特一邊笑著清理著空酒瓶。我已經不記得我們坐在那裡已經耗儘了多少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