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年。
獨孤求敗前來辭行。
他依照當年約定,在段府充當十年雜役。
如今已是十一年。
這些年,段譽曾指導過他數次。
獨孤求敗武功大漲。
他常對朋友道“南帝,吾師也!”
臨行前,獨孤求敗提出一個請求。
近幾年,神雕不知從哪找了個伴侶。
又生了幾隻小雕。
獨孤求敗想要一隻。
“晚輩隻要最醜的那個,請南帝恩典!”
段譽點點頭,應允了。
又送了一顆丹藥,助小雕啟靈。
“南帝前輩,晚輩告辭!”
獨孤求敗神色依依不舍,帶著小雕轉身離去。
回頭望一眼大理皇宮,他大步流星而去,一步跨出十丈,仿佛傳說中的縮地成寸之術。
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儘頭。
這些年來,江湖上興起了不少武林門派。
受劍仙段譽的影響,有的門派名字,甚至帶有“仙”字。
什麼八仙門,眾仙派,打著修仙的幌子,在江湖上廣招門徒。
有的人也跟著起哄,自稱“天魁星”、“天罡星”等。
他們以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給自己起綽號,一共湊了一百零八個,占山為王。
還有個叫摩尼教的,自波斯傳入,也稱“明教”,在大宋境內廣收信徒。
他們明目張膽對抗大宋朝廷。
大宋新皇趙佶隻信奉道教,便下旨讓七十六歲高齡的黃裳,統兵前去圍剿明教。
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著實有不少武功高手。
眾教徒打起仗來更是人人拚命,不似朝廷官兵那般貪生怕死。
打了幾仗,一眾官兵接連吃了敗仗。
黃裳心下不忿,便親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戰,一口氣殺了幾個護教法王和光明使者。
戰場混亂,江湖大亂鬥,其中不乏有名門正派的弟子參戰。
黃裳從未涉足武林,哪裡認識這幫人,一通亂殺自是不小心弄死了幾個名門大派的弟子。
於是那些門派一股腦的跳出來,又約了彆派的許多好手,找黃裳報仇。
九陰真經的武功古裡古怪,對方誰都沒見過,當場又被黃裳打死了幾個。
仇越結越大。
這些武林人士氣不過,組隊將黃裳老家的父母妻兒殺了個乾乾淨淨。
一時間,黃裳成了武林公敵。
他寡不敵眾,不知躲哪裡去了。
對於黃裳的遭遇,段譽無暇過問。
此時他正忙著大理國事。
時值吐蕃將要對大理用兵,段譽已然動身前往吐蕃。
藏邊,群山連綿不絕。
一道流光穿梭在崇山峻嶺中,速度極快。
“咦!”
空中浮現段譽的身影。
他向下望去,在一望無際的山脈中,隱隱感覺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裡外的一座山,有著辣眼睛的一幕。
山腰上有一老僧在跳舞。
不對應是在發瘋狂舞。
“鳩摩智?”段譽飄身落入山腰。
眼前的老僧,正是大輪明王鳩摩智。
二十年不見,他模樣大變,此時狀若瘋狀,甩著大袖手舞足蹈,不時沉聲低吼。
“轟!”
鳩摩智一拳打出,頓時山石碎裂。
相比以往,他的武功似乎又精進了許多。
“國師,多年不見,怎墮落至此啊?”
段譽伸手拍在他肩膀上,笑吟吟道。
豈料,鳩摩智怒吼一聲,舉拳就打。
拳鋒尚未相觸,便已發出劈劈啪啪的輕微爆裂之聲。
感受到這股沉重的拳力,段譽吃了一驚。
小智這一拳起碼有千斤之力,宛若龍象大力,非血肉之軀能抵擋。
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被這一拳擊中,定會當場暴斃。
“國師,你走火入魔了!”
段譽清喝一聲,以天山折梅手將鳩摩智製住,點其幾處大穴,讓他徹底安靜下來。
像是強行來了一發,鳩摩智渾身一哆嗦,逐漸清醒。
“段皇爺?是你救了小僧?”
他目光中充斥著疑惑,更多的是感激。
段譽點點頭“我觀你出手有龍象之力,練的可是密宗絕學龍象般若功?”
“小僧練的正是龍象般若功。”
自從在少室山武林大會上見識了中原武林的諸多大佬,更是激發了鳩摩智對武道巔峰的向往。
他返回吐蕃後,這些年一直在藏邊練龍象般若功。
“龍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層,第一層需一二年即能練就。
第二層比第一層加深一倍,需時三四年。
第三層又比第二層加深一倍,需時七八年。
如此成倍遞增,越往後越難進展,同時威力也越來越大。
密宗中,曾有一高僧修士欲趕在天年終了之前練到第八層,可惜毫無進展,反而使其陷入了欲速不達的大危境。
鳩摩智苦練十餘年,一路將龍象般若功練到了第九層,開創了先河。
但他沒有停止,選擇繼續勇猛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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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練到第十層時,鳩摩智心魔驟起,無法自製,在此狂舞了三日三夜。
“若非段皇爺出手相救,再過幾日,小僧定會自終絕脈而亡。”
鳩摩智合什一禮,恢複了往日得道高僧的模樣。
段譽慨然道“以你的聰明才智,若隻是精通一門武功,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十層,倒也不難,可惜你這武癡”
鳩摩智原本修的是密宗武功,卻在中原練起了道家小無相功,又兼修了少林諸多絕技。
若他是主角,妥妥的佛道雙修,牛氣的不行。
可惜他是配角,注定悲劇。
“是小僧不自量力了。”鳩摩智感慨道。
當年在天聾地啞穀,段皇爺就提醒自己,博而不精沒有好處。
如今他才徹底領悟這句話的意義。
鳩摩智半晌不語,又暗一歎氣。
自己雖在佛門,爭強好勝之心卻比常人猶盛,今日之果,實已種因於三十年前。
貪、嗔、癡三毒,無一得免,自己卻又自居為高僧。
他原是個大智大慧之人,佛學修為亦是十分睿深。
隻因練了武功,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事。
回顧數十年來的所作所為,鳩摩智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慚愧,又是傷心。
“國師終於頓悟了。”段譽笑吟吟道“不若段某助國師廢去一身武功,專研佛法?”
鳩摩智雙手合什,淡笑道“段施主請便。”
見他波瀾不驚,絲毫沒有擔心一身武功儘失,段譽知他已然大徹大悟,終究沒有吸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