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上,雷霆萬鈞,似萬馬奔騰,整個流坡島,塊塊山岩棵棵草木俱皆觳觫,浪頭鋪天蓋地,朝著夔牛,傾泄而下,瞬間水漫穀底。
越來越高,漲十數丈,驚濤駭浪,刹那淹沒夔牛,隨即衝向應龍等人所站高阜,俄頃已至腳底,浪花飛濺,條條怪魚遊蕩其間,近在咫尺,看得清清楚楚,長尾青斑,體圓如球,兩排細齒,尖銳鋒利,令人毛骨悚然。
“毒魚?!”
“鯸鮐!”女節忽道,“師尊曾有提及,一模一樣,咬人必死!”
“那騰根算命大了!”監兵俯身細看,一魚突從水中跳出,快如閃電,直咬臉頰,轉眼四目相對,尖牙細齒不過數寸。
“我靠!”監兵嚇地一蹦。
應龍揚袖,一道銀光,血腥滿麵,監兵驚魂未定,數十條鯸鮐已同時躍起,撲向眾人。
壁水貐舉掌虛按,海潮頓止,翻卷鯸鮐,逆回倒流。
前方穀底,夔牛所立之處,一片汪洋。
監兵長籲了口氣,擦抹血汙,望著壁水貐,道“我的神,翻江倒海,執明,比你強悍啊!”
執明點了點頭,自己不過小倒海,威力簡直無法匹擬,沒想到始終溫柔恬靜的壁水貐,如此神通。
神鬥早看得目眩神迷。
“應該能把那怪物淹死了吧,不淹死,也能咬死!”
“恐怕你高興得有點早了!”惠陽凝重道。
應龍頷首,他也不敢確定,因為壁水貐身後的心兒月兒,依舊紋絲不動,咒語未停。
恍若不曾相識,二女長發迎風飄舞,微微仰首,雙目合攏,渾身散發著淡淡光輝,聖潔無暇,如女神一般,頭頂,一青一紅,兩道巨大狐影似在慢慢凝聚成形,依稀可辨。
從未見過她倆施展什麼法術,但無論是什麼,明顯極耗時間,而壁水貐在儘力幫她倆拖延爭取。
夔牛果真還沒有死嗎?!
轟,浪花激蕩,海水飛濺數丈之高,夔牛衝波濤而出,身軀一晃,群魚震落,毫發無傷。
“這皮太厚了吧!”
驚呼中,遮雲蔽日,夔牛從天而降,巨大的腳掌當頭踏落,眾人急掠而退,山崩地裂,單足兀立,血盆大口豁然一張。
眾人距離不過十餘丈,大駭失色,紛紛抬手,拚死一搏,奎木狼血漬未乾,毛發戟立,目光凜冽,剛欲縱撲而上。
天空驟然一暗,灼灼烈日昏暝無光,一輪血月懸掛蒼穹,大海山峰儘成赤紅,仿若血染,詭異神秘,血月中央,一線碧痕,緩緩睜開,眼眸如幽潭,亙古的深邃,不含一絲情感,靜靜地望向夔牛。
山川震顫,圈圈漣漪已現,倏地一頓,消散無跡,夔牛仍然嘴似淵洞,卻滿臉呆怔,眼裡沒有了狠戾,儘是茫然。
“亢金龍!”應龍電光石火,一聲大吼,亢金龍搖頭擺尾,擰身一扭,金光大放,化作一柄璀璨金槍。
應龍袍袖一抖,一道銀光,踏梭、握槍、疾刺,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無極惠陽同時輪指如風,眼花繚亂。
骨翅伸展,翼火蛇振翼而出。
流光溢彩,陵光冷若冰霜,左手擎玄牡弓,右手一撚,火焰吐曳。
僅僅幾瞬,夔牛雙眸漸亮。
砰,矯似遊龍,正中頸嗓,無堅不摧的亢金龍槍,白點皆無。
應龍一怔,兩臂酸麻。
“笨蛋,紮左眼,小翼,右!”心兒月兒氣道。
凶光畢露,夔牛終於完全清醒,應龍一慌,卻見夔牛望著自己,不知為何,驟然一滯。
槍尖一抬,鮮血迸濺,直沒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