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光,自前額,穿透妖獸後腦,金光璀璨,亢金龍搖頭擺尾,騰然化作長槍,擎持在手,矯若遊龍,當者披靡。
“應龍叔叔!”守護神……自己為什麼就這麼不讓他們省心呢……
“快走!”應龍高喝道,龍槍旋舞,妖獸大亂,神鬥如離弦之箭,衝出重圍。
峽穀震動,知秋、漱玉,千眾矚目,六道烈烈颶風拔地而起,緊隨其後,又是四道,山崖驚悚,赤壁龜裂,溝壑四延,旋即彙聚一處,狂掠所過,突奔的孟極,漫空的吠梟,裹卷而去,若萬馬脫韁,充斥視野,咆哮遠颺。
一道虛影自盤護頭頂浮現,高有百丈,形如犬首,血盆大口,鋸齒獠牙,宛若蒼穹深淵,望日吠吼,盤護收決一頓,一聲吟嘯,清晰可見,圈圈漣漪如浪湧一般,波蕩不絕,周圍眾人雙耳嗡嗡鳴響,意震神搖,無數妖獸驟然一僵,仿佛時間瞬止,而下一刻,瞪大的眼睛,淚,鮮豔的紅,然後口鼻耳,七竅流血,臟腑俱碎。
榮將率領普明宗,革池率領千餘天師,中州趕援各道觀,劍光繚繞,盤旋縱橫;祭杖如林,赤焰焚天;仿佛巨大的半月彎刀,迎著妖獸,攻勢如潮。
凶猛肆虐的妖獸大軍,屍橫遍野,終於露出了一絲懼意。
目之遙遠,崢嶸高峰,饕餮、檮杌並肩居頂,俯視而望。
“這死傷太多了!”饕餮怒道,“為什麼不讓咱倆去?!”
“聖祖本來也沒認為就憑它們能夠衝過鬼山峽穀!”檮杌笑道。
“什麼意思?”饕餮怔道。
“現在與人界正式開戰還不是時候!另外,二百年的安謐,靈界繁衍過快,食物缺乏,再這樣下去,非但會漸漸衰弱,恐怕不久,就該自相殘殺了!”
饕餮一呆,道“雖然微不足道,畢竟靈界同族,便讓它們去送死?!”說罷,肋下雙眼竟微微凝滯,淡淡哀傷。
檮杌桀桀笑道“倒不全是白白送死,聖祖之意,深不可測!”說著,話鋒一轉,“窮老大叫你回去做什麼?”
饕餮黯然道“兩大獸族因為人類領地而爭!”
“好了!”檮杌一笑,“彆多愁善感了,真正的大戲該開鑼了!”說著,掌爪一伸,已多了一柄長長的號角,條條螺旋花紋,自然天成,嗚嗚吹響,雄渾高昂,聲傳千裡。
號角在仿佛人間煉獄的戰場上空久久回蕩,殘餘的孟極、吠梟忽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大主覡離珠榮將革池所有人悄悄地鬆了口氣,趁機恢複靈力,卻知妖族絕不可能輕易罷休,無不凝神嚴陣以待。
鮮血浸染,滿目瘡痍的的岩壁早變成了赤褐色,屍骸堆積如山的峽穀,一時寂靜得可怕,緊接著,峽穀開始微微搖晃,蹄聲蹴踏,隆隆回響,眼前,汪洋如海,洪水般的妖獸滾滾漫山而來,體高過丈,似羊似獸,頭生四角,朝天而長。
剛剛緩解的神經驟然繃緊,天師們屏息失色,和現在相比,之前的妖獸大軍已覺得沒那麼可怕,此刻,宛如噩夢。
監兵與無極惠陽連袂站在最前,座下,奎木狼的鬃毛不複金黃,汙血斑斑,脖頸,血雖停,仍可見一道皮開肉綻深深的傷口,雙眸熠熠,沒有一絲波瀾,靜靜而立。
“還沒完沒了了,這又什麼東西?”監兵無奈道。
“土縷!”無極沉聲道。
欽傑瞳孔倏縮,薄唇抿如劍刃,轉首對薑黎道“人已疲,援已儘,如何?”
薑黎蹙眉不語,身軀一動,至離珠身側,“師尊,是否稟告宗主?”
離珠凝容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薑黎躬身,與榮將低語幾句,榮將頷首,喚過一名巡照,巡照應命疾掠而去。
黑壓壓的土縷湧滿了千裡峽穀,噴息成霧,凝而不散,陰蔽了大半個天空,如烏雲密布,昏晦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