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馮寧正在猶豫要不要再探王府,就見城門緩緩打開。
那名身穿錦袍的男子駕著馬車駛了出來,身後的帷帳仍舊封的嚴嚴實實。
隻是在馮寧的神識裡,車廂裡的兩名女子已經不見了身影。
錦袍男子就這樣駕駛著一輛空車朝著來時的方向行去。
馮寧索性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車上的人已經送入了內城。
馬車上的那名錦袍男子神色間明顯輕鬆了不少。馬車沿著外城的青石道緩緩而行,左右人家多已閂門閉戶,庭園寂靜無聲。
直到半個時辰後,馬車行駛到了石道儘頭,再往前,不遠處就是潛州城的南門。
這名錦袍男子調轉車頭,開始朝西行去,此時天邊微白。
馮寧遠遠的就聽到了更夫的梆子聲和吆喝聲“寅時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隨著馬車繼續向前,更夫的梆子聲和吆喝聲也遠去了。
前方很快出現了一棟棟木製牌樓,隻是看起來麵積不大,甚至還有幾分簡陋。
門口的旗子上大多書寫著“月來店下處、全樂下處”。
不知是不是清晨時分,這些牌樓前,並沒有人影,牌樓內也是燈光暗淡。
錦袍男子並未停留,而是駕著馬車繼續朝前駛去。
前方的道路上開始出現了一輛輛馬車,看起來和錦袍男子駕駛的馬車彆無二致。
一路上隻見各妓院門首,都是車馬盈門。
兩邊的牌樓明顯精致了許多,連門頭的匾額上也變成了“久香茶室、茶華樓、泉香班”。
看著匾額上的內容,馮寧還以為自己到了茶館。
隻是空氣中飄散的脂粉香氣,以及時不時響起的靡靡之音,才讓他確認了這裡並不是什麼茶館。
應是勾欄。
神識一掃而過,果然就看見了牌樓內、酒桌旁、衣衫儘去、赤身裸體的男女。
果然,這裡應該就是城西的赤月坊了。
馮寧立馬收回了神識,平複了體內躁動的氣血。
本以為那名錦袍男子就會在這裡停下,不曾想對方並未停歇,而是繼續朝前方駛去。
一刻鐘後,空氣中的脂粉氣淡去,耳邊也不見了之前的靡靡之音,取而代之的是前方傳來的琴瑟之音。
馬車在這裡停下,就見道路兩旁是一座座庭院,白牆黑瓦,透過半掩的門口,還能看見院內清池小山。
門口的匾額也變成了“瀟湘館、滿春院、蘭香閣”。
門口候著的夥計立馬上前接過那名錦袍男子身旁的馬車,隻是馮寧隱約聽到那名夥計口中對錦袍男子的稱呼好像是“坊主”?
原來這名男子就是蒲老大口中的赤月坊主,自己正懷疑這名赤月坊主,不湊巧居然直接撞上了。
錦袍男子朝著那座最大的蘭香閣走去,門口恰巧有客至,看起來已有五十餘歲。
已經進入了蘭香閣,赤月坊主隨後進入。
馮寧隨即跟在了赤月坊主身後,隻見門後曲徑通幽,喬木蔽日,假山亦有古色。
穿過假山,眼前為之一寬。
隻見假山後的屋舍儼然,旁邊還有一座水池,寬數畝。
池中留有些殘荷,雖是冬日,卻彆有一番韻味。
遠處傳來的絲竹之音不絕於耳,細聽之下還真有幾番雅致。
那名衣著精致的老者,看起來顯然是這裡的常客,此時被一名小廝,引入一旁的一座木樓前,隻見樓前湘簾翠幌,清池小山。
花草樹木掩映在朱欄曲楹間,樓裡立馬有一位少姬濃妝上前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