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再晚半步,刀就會捅進去。
他隻有這個選擇。
時間隻在眨眼之間。
下一秒——
挾持雲岫的男人隻覺得腕骨都要被捏斷,手裡的刀極速被抽走扔遠。
他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右手手腕明顯是骨折了,無法動彈。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疼痛暫且使他失去繼續實施傷害的想法。
時遇動作極快,一邊護住雲岫,一邊將男人踹倒在地。
他反應過來這回事兒,氣的額頭青筋暴起,怒吼道“你找死!”
雲岫看著時遇,眼中滿是震驚。
她從未想過,這個平時冷靜自持的男人,竟然會跑來救她……
那樣果敢堅毅的眼神,似乎對此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
地上的男人雙眼充血,氣急之下還想反擊,時遇一把將雲岫拽到身後,抬腳狠狠踢向他的心口。
這一腳的力道有多大,隻有握著時遇未受傷那隻手的雲岫最能清楚感知。
如果不是他知道雲岫還在自己身邊站著,那個人絕不可能,隻像現在這樣倒在地上,捂著胸大口吐著血。
那兩個同伴早就被一人補了幾槍在腿上,正坐地上抱腿嚎叫,身上的刀製武器還在,可也失去了使用的能力。
時遇和開槍的那兩名特警配合的很好。
晚一秒都不行,雲岫沒那麼大的命來賭。
雇傭大漢們從頭到尾都在主動求饒說好話,說會好好配合警方調查,能不能減輕處罰什麼的。
警察一邊疏散記者,一邊準備進行下一步工作。
時遇帶著雲岫走遠兩步,問她有沒有傷到哪裡。
雲岫搖搖頭,然後又飛速點頭,指了指脖子那裡,說“就這兒一點。”
她看見他眼裡竟然有淚。
雲岫大腦宕機,覺得有什麼東西啪嗒啪嗒往地上滴落。
她慌亂間忘記怎麼呼吸,看也沒看就抓起那隻手,入目一片鮮血淋漓,瞬間連同眼淚一起模糊了視線。
血流順著白色衣袖侵染開來。
她想叫人幫他止血。
關問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雲岫忽然被他大力扯進懷中。
聶熠蕭本來是要進去幫忙的,餘光裡卻看見了極其危險的一幕。
他感到遍體生寒,渾身汗毛豎起。
他甚至沒有機會去阻止。
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覺得整顆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身體裡的血液仿佛在倒行逆流,嗓音嘶啞地吼道“快躲開!”
雲岫完全處於被動狀態,她知道有什麼要發生,但她偏偏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去保護他。
耳畔槍聲響起時,身後的海風徐徐吹來,她看見自己的一縷發絲落在時遇的唇邊,淩亂中破碎。
砰的一聲。
血霧飛濺。
人群裡尖叫刺耳,一層蓋過一層。
什麼樣的聲音都有。
但雲岫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她隻知道時遇對她說,彆怕。
摔倒在地的那一刻,雲岫的後腦勺被一隻血流不止的手托住。
他半邊身體都在空中,搖搖欲墜於海崖邊。
海浪聲四起,嗚咽咆哮。
兩天後。
北城第一人民醫院。
如同往日,空氣裡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縈繞鼻尖,揮之難去。
走廊外偶有醫生和護士經過,低聲討論著什麼,極少言笑。
某間病房內。
窗簾被拉開,上午的陽光大片大片灑進室內,溫暖和煦。
照的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