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
本次臨時組織的交流會已經接近尾聲,可是卻沒有幾個人離去,大家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華西裡穿過重重人群,擠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脫身,借機湊到時遇跟前。
這次來的人,不僅有數學界的北鬥七星,還彙集了一批物理學頂尖人才。
他們為一個共同的話題而來。
荷萊斯公式與雲層式理論。
前者集中於數學與物理公式的雙向糅合,後者集中於對空間、時間、物質的反向分析。
兩者若一經證明成功,諸如時間逆流、平行空間穿梭、物質存在等問題將迎刃而解,說不定在不久的未來就可以成為再平常不過的尋常事。
公式和理論的初次提出者,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年輕的那個,時遇。
他把理論基礎和個人論文一並分享出去,並不以此作為單獨研究經驗,誰能證明出來,誰就可以擁有公式和理論的最終解釋權。
簡單的理解是,時遇想要最終的結果,它的證明者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彆人。他不要結果帶來的榮譽,隻在乎結果是否可行。
不過參與者都必須遵守一項規定,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能隨意對原有的解釋做出否定,並且第一得知人應該也必須是時遇。
看似簡單的一串公式,其證明過程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卻不可估量。
易則幾代人,幾十年,難則跨越多個世紀,搭進去數不清的研究人員。
交流會集中一個問題時遇本人無理由暫停本次研究。
他都不準備繼續了,那麼剩下那些人呢,他們追隨的又是什麼?
一個天才數學家的空想,還是一個數學研究者虛無縹緲的猜測?
源頭乾枯殆儘,支流遲早也會麵臨水儘泥乾的一天。
時遇給大家的解釋是,這項聯通雙學科的研究憑個人意願進行下去,他下放解釋權,並不意味著不再關注荷萊斯公式與雲層式理論。
等同於,他的重心發生了偏移,不再把一切心思耗費在這項規模宏大到有些癡人說夢的研究上。
委婉一些的表達是自己最初提出的理論,很大程度上源於一種私心。
科學研究,最講理智,摻雜了個人情感的東西,會帶偏科技發展的方向。
但縱然是這樣,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可以駁斥他的理論觀點存在漏洞。
多數人的研究初心,就在於此。
他們不同意時遇轉移研究重心。
華西裡躊躇了半天,看時遇絲毫不受影響,想勸卻又覺得沒實際作用,隻能試探性詢問私人原因
“遇,我不想為難你,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一個說服性的理由。”
時遇靠著窗,正神遊天外。
算了算時間,華國這個點,正常作息的人快要起床洗漱了。
他垂著眸子,視線在一處忽明忽暗的地方來回蕩悠。
麵對華西裡極具針對性的提問,時遇腦海裡浮現出某個人的音容笑貌。
他側過身來,望了眼已經陸陸續續散去的人,話腔裡是若有似無的歎音
“五年前,我告訴過你原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憶起來。”
華西裡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一半的人還在討論,不著急離去。
許是這個瞬間的恍惚,他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竟逐漸清晰。
良久,華西裡艱難開口
“你跟我說,你的全部出發點源於內心的私欲。
不論這項研究能不能在你有生之年得到證明,至少你曾經試遍了世界上所有被認為不可能的方法,就為了再見見她,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一眼。”
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可這段話卻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在華西裡心底。
他問“所以呢,為什麼要暫停?”
時遇抬眸,即見一方黑幕,星辰寥落孤寂,夜色如墨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