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對福利院裡那些孩子的惡意為難並不放在心上,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惡作劇,他一眼就能看穿。
隻要他們不針對雲霧就好。
那次,她選擇相信他們,來勸自己的時候,時遇都要氣瘋了。
本來他留給她的餘地,還挺多的,而且在這種地方,除了自己,誰又是真的喜歡她,想要對她好呢。
時遇覺得,雲霧有時候,真的太單純好騙了,她心思太少也是壞事。
有了這一出,時遇更加敏感,他過度擔心雲霧會離開自己,於是就加強了不理智的管控,結果適得其反。
時遇怎麼感受不到,雲霧越來越不開心了,和他在一起,她會痛苦。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手,與其看著她和彆人開心,不如他們兩個一起不快樂算了。
苦就苦吧,他實在受不了雲霧對彆人好,會有一種剜心的疼痛。
這種情況被其他人發現後,雲霧就和自己隔離開了。時遇那段日子,過的生不如死,晚上睡不好,白天打不起精神,偏偏雲霧還躲他。
他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雲霧卻慢慢好轉。
她開心,他自然樂意看見,可若是這是因為彆人,那就絕對不行。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時遇偶然間了解到了福利院管理人員有長期販賣幼童器官的活動,憑他們對雲霧的那些特殊關心,時遇就能推測到,這一批孩子裡最先被選中的是雲霧。
他加緊找好地方,靠幫人鑒彆古物真偽積攢了不少錢,隻差一個好的機會就能帶雲霧離開。
時遇那時唯一害怕的是,雲霧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們帶走了,他會找不到雲霧,救不了她。
本來一切都準備的好好的,哪知道雲霧不願意跟他走,也不相信他說的那些話,還認為他在汙蔑她的老師。
雲霧叫人來趕他走,時遇的確沒料到,被關的那一周,他都害怕的快要瘋了,怕她被人傷害。
見到雲霧那一刻,時遇什麼也考慮不了,他能明顯預感到,如果再不走的話,就真的沒機會了。
落水這件事,時遇不怪她,也怪不了她。要不怎麼說命由天定呢,走不了就是走不了,他唯一難過的是,雲霧會死,他計劃這麼久,竟不起作用。
那天傍晚的雨太大了,雨聲模糊了她的哭音。他那麼想安慰她彆哭,那麼想帶著她離開,卻怎麼也起不來。
時遇失去意識那一刻,腦海裡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春日裡,那棵盛開的桃樹下,雲霧側身而坐,日光暖暖,膝蓋上放著畫本,正拿鉛筆繪圖著。
“快起來啊,怎麼傻了?”
手腕被人捏緊,時遇本能借著對方的力道爬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呼吸困難,胸腔也未嗆水進去。
時遇的臉讓人來回抹了兩把,他聽見一道還有些青澀未脫的男音,在自己耳邊說道“真傻了?”
時遇搞不清楚狀況,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四周陽光明媚,鳥吟蟲鳴,隱隱可聞見陣陣清淺的花香。
他低頭一看自己,滿是臟泥,似乎是掉溝裡了,不遠處響起相機按下快門的哢嚓聲,伴隨著愉快的歡笑。
“給他拍下來,長大了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