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在夏季高照的烈日下來到城東離城門不遠的位置,望著眼前深色厚實而未做彆樣點綴的府門與院牆時,郭昇憧憬著美味吃食的愉悅心情立馬涼了大半。梁家似乎在這些表麵的修飾上不願多下工夫,大抵在吃喝上也不會太精致。
出來迎他們的是梁家的密地領隊梁聲,梁笑和梁琴跟在身後,隨後的家丁仆從不多,各個衣著乾練,倒也符合梁家軍伍出身的傳聞。
“三位能來,不勝榮幸!”
“勞煩梁公子相迎,多有叨擾。”
雙方的寒暄都十分簡單,梁聲似乎不善迎來送往,摯啟也落得輕鬆。主引客隨的跨過府門,穿過一個不大的庭園之後,在一個布置簡單的廳堂坐了下來。
摯啟注意到庭園中並無鮮花,隻有數種挺拔的樹木;而廳堂中除了桌椅也再無他物。
當下人們將差點擺上桌麵之時,原本還保留著一絲希望的郭昇徹底死了心。與蘇家商賈之家的細致相比,梁家在衣食方麵明顯要粗獷了許多。
色調深沉且相近的衣物不說,便是這點心也都是一個樣子,不過分量很足不會餓了肚子。郭昇一改以往狼吞虎咽的吃相,拿著一塊糕點細細品嘗了起來。
“哈哈哈,梁某來晚了!”
豪邁的笑聲如炸雷般在廳中響起,一個麵相與梁聲十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從後麵走了進來。此人身材魁梧,黑色的鎧甲隻解了半身,步伐間帶起沉悶的金鐵碰撞聲。膚色黝黑,這似乎是梁家男兒的標識,布滿笑容的臉上五官舒展,但偶爾蹙起的雙眉透出不易察覺的煞氣。
“這就是救了我兩位侄女的少年英雄?果然氣度不凡!”
“見過梁家主!”
梁家這位豪爽的家主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尤其是到郭昇跟前時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他坐下猛喝了幾杯茶,簡單的問了幾句之後便起身離去了。
“家中忙碌,家父來去匆匆,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摯啟明白梁家主的氣勢太盛,若是一直呆在此處,幾人都會覺得十分拘束。如今離去後留下年紀相仿的幾人,倒是能更放得開一些。
梁聲問了一些密地之事,不過在摯啟推脫懵懂不知之後,倒也沒有再多問。幾人漸漸熟絡之後倒也相談甚歡,直到屋外陣陣的“呼喝”聲傳來打斷了他們。
“這是家父在練府兵。”
“能看看嗎?”
梁聲沒有拒絕郭昇,領著一行人穿過廳堂的後門來到一片開闊的院落。說是院落,但更像是個演武場,周圍除了牆邊的幾顆鬆樹之外,便是擺滿了兵器的架子。
一群魁梧的男子赤著上半身在場中演練著拳法,身穿鎧甲的梁家主在陣中穿梭,不時的停下來指點兩句。
軍中拳法氣勢不凡,再加上場中眾人隨著肌肉繃緊爆發出的呼喝聲,讓圍觀的幾人都有些熱血沸騰。梁聲注意到摯啟眼神有些迷離,似是想起了往事。當他再次看向摯啟時,卻發現他已經退到了眾人後方。
“怎麼,不喜歡這場景?”
“我經曆過兩次慘劇,都與這些軍士有關。雖然他們並不是主謀,但卻是劊子手。”
“你可知南朝十四郡,除了州府之外,單獨列軍是為何?”梁聲突然聊起了南朝軍製。
“擴充軍列,抵禦外敵?”
“南朝東、南臨海,北有萬丈不可越之山,西有綿延千裡的古樹叢林,數千年的曆史中,鮮有外敵侵擾。”
“那是分而治之,內遏叛亂?”
“駐軍於外而皇城空虛,更易滋生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