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輩在此閉關多久了?”
“當年我與師弟合力將這火靈的凶性斬去,我二人也因此深受重傷,一直便在這片火域中養傷。時日太久,我也有些記不太清楚,不過據我那位師侄所言,大約已經百年有餘了!”
“百年?如今幽炎宗做主之人可是前輩那位師侄,他可曾向兩位前輩說過外界之事?”
“是他做主沒錯,他偶爾也會下來對我們說些宗內之事,不過我們二人並不是時刻都清醒著,而且距離他上一次下來,已經有許多時日了”
老人越說聲音越小,心中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事。他雖然老了又常年閉關不問世事,但修為到了這般境界,都是七竅玲瓏之人,頃刻之間就想明白了個中關鍵。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知是感慨人心易變還是有心無力。
“倒是我對不住江道友了,她為我們指明出路,還對我那位不成器的師侄處處相讓。若是她存了滅我幽炎宗之心,如今我恐怕也已經深埋地底了。”
“想來祖師有她的深意吧。前輩既然不知,倒也無需自責。”
沈曦身為伏淩川弟子,自然是對幽炎城滿是敵意的。可他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宗門前景身受重傷,深藏地底百餘年的老人,如何也無法將他當作自己的敵人。
她想起祖師江漪,也是一人獨坐在匡山顛,日複一日的看著大江東去。仙人當有仙人伴,誰願孤身獨登仙!
“我清醒的時日不多,但既然遇上了江道友的傳人,總要做些什麼聊表謝意。一是謝贈火之恩,二是謝寬佑之意。可惜當日與火靈相鬥,多年積累也都消耗殆儘,如今能做謝禮的,恐怕也隻有這團地火之靈了!”
“前輩,這火靈應該是整個幽炎城的根基所在,若是取出,豈不是要毀了二位百年心血?”
“若不是江道友相贈,哪來的根基。而且隻是取出一部分的話,隻是削弱地火之力,並不會傷及根本,時日久了自會恢複如初。再者幽炎宗這些年仗著地火為禍江州,也是時候給他們些教訓,讓他們好生反思一下了!”
“前輩高義,我等不如。”
“先彆急著謝,我受製於傷勢無法出手,這火靈還得靠你們自己去取。它如今雖然凶性大減,但本能尚在,而且可以輕易調動這片火域中的地火。能不能取得,還得看你們的本事。”
老人說完又歎了口氣,滑動著石座回到了石門後,不過並未將石門合上。三人再次將目光頭像火中那團跳動的精靈,它的確是天地間難得一見的靈物,但這將整片火域都烤得通紅的威勢,著實讓人望之卻步。
沈曦吸一口熱氣入肺,灼痛感讓他臉色更紅了幾分。她輕咬銀牙踏步走向石道,眼中全是跳動的火靈的顏色。摯啟與伏遊快步上前,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
“這是伏淩川的恩怨,不值得兩位道友冒險!”
“同甘共苦一路,沒有臨了退縮的道理。”
“沈姑娘莫非擔心我們覬覦寶物不成?”
二人的話讓沈曦嘴角微揚,三人自石洞坍塌之後的生死相依,已經勝過與他人多年的相交之誼。她在三人身前撐起一道水障,走出石台,踏在了這條通往地火中心的石道上。
當他們站在石台上時,隻是被餘勢、或是遊離地火的零星碰撞乾擾。而如今站在石道上時,那些原本安靜環繞在火靈身邊的地火就如同被入侵了家園的兵甲一般炸開了鍋,駕著呼嘯之聲直衝三人而來。奔騰的熱浪翻滾不停,讓整個幽炎塔的火勢都強盛了幾分。
沈曦將身前的水障第三次加固之時,他們也不過走出了五丈有餘。無數地火撲在這層薄如蟬翼的水膜之上,啃噬著她本就消耗頗多的靈力,“滋滋”的炸裂聲讓三人彷佛是一團落入了熱油鍋的水滴一般。
摯啟看著滿臉汗水的沈曦,上前幾步與她並肩,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而她隻是倔強的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還能堅持。
這條不過二十丈的石道,在三人腳下卻比匡山雲頂的二千一百一十九道石階還要漫長。伏遊試著凝起一道土牢護在四周,但在地火炙烤之下瞬間就變得通紅,圍住的悶熱感讓三人彷佛身處火爐一般。
他無奈的散去術法,以靈力守護自身,用以減輕沈曦的壓力。摯啟並非五行修士,活水之源在他手中用處有限。
他也試著向伏遊一般調動體力的氣血之力抵禦地火,然而不過片刻之間,他就感到氣血翻湧近乎失控,在體內左衝右突險些造成內傷。費儘力氣平複了內息,他有些喪氣的跟在沈曦身後。
石道行進過半之時,地火之靈終於注意到了他們三個外來的威脅。它先是如同看見了什麼新奇的玩物一般,停下來饒有興趣的看了三人良久,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在整個火域翻起陣陣音浪。
四周圍著它的地火也立馬躁動起來,瘋狂的對著三人衝擊而來。無形的地火化作各種尖利的形狀,將他們身前的薄膜撞得顫動不停。走在前方的沈曦突然停下腳步,一口鮮血噴出口中,落在地上化作青煙散去。
“沒事吧?”摯啟上前將活水之源拿出,淡淡的藍光籠罩著三人。
“沒想到你便是那隆興府那人!”沈曦見著靈物,眼睛也亮了起來。
“事出有因,還望見諒。”
“誰沒有點秘密呢!可惜你非水修,而此物我也難以禦使。”
“幫不上忙嗎?”
“養兵尚且需要蘊養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操控自如,何況是個未成形的陌生靈物。看來我還是要違背祖師的交代了!”
沈曦苦笑一聲,嘀咕一句兩人聽不懂的話,然後從懷中摸出了那個之前隻見其光的物件。居然是一捧雪!一捧被封存在冰塊之中的雪。它甫一出現,周圍的熱意就消散了不少,三人通紅的麵色也緩和了幾分,尤其是沈曦,在冰雪映射之下有些發白。
“祖師昔日在匡山之巔觀大江東去勢,恰逢雪落而有所得,這便是落在山巔的第一捧雪。而後祖師深入大江底,以江底之水製成冰塊將雪封存。這悟道雪中包含了一分她所悟得的天命之力!”
“天命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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