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五人見到跪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大驚失色的圍了上去,他們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在他們心中堪稱無敵男人會重傷至此。而當揚起的塵土散去,露出麵色有些蒼白卻毫發無損的摯啟之時,他們五人全都呆滯了。
“你、你怎麼會”
“怎麼會還活著?我當然要活著,這樣才能對你殘忍!”
俞行驚駭的退後幾步,被摯啟似笑非笑的目光嚇得轉身便要逃走。可親舅舅重傷生死不知,四個隨從守護在側,若是自己撒手逃命,不知會落得什麼結果。他臉上的恐懼突然化作悲戚,伏在幾人中間輕輕抽泣起來。
摯啟手中的桃枝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他輕輕的撫摸片刻之後插回腰間,揉了揉沾滿塵土的蒼白臉頰,邁步走向圍在一起的六人。
“你要趕緊殺絕不成?”
四位隨從兩人守在重傷之人身旁,兩人握住製式長槍迎向摯啟。俞行依舊埋著頭,不過目光在摯啟與遠處的官道上來回變換著。
摯啟並沒有與他們交手,而是走到地上已經魂歸故土的霍羽身旁,將身上滿是塵土卻完整的外衫脫下,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你我雖然算不上朋友,但好歹相識一場,又有贈草之情,仇我會替你報的。”
他沒有在霍羽的屍體旁停留多久,起身繼續前行。此時重傷的中年男子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迎向摯啟的兩位隨從長槍已經舉在身前,護著傷員的兩人則扶住兩側準備隨時撤離。隻有俞行趁著幾人不注意的工夫,已經悄悄退到了官道旁拴著的馬匹旁。
“對於你們這些軍伍出身之人,我向來隻誅首惡,不斬盲從。我隻要他們二人的性命即可。”摯啟指著俞行甥舅二人。
“軍中沒有將上官置於敵前的道理,我們也不畏死!”
“即便不為家國,隻是為他人私欲而死?”
四人陷入沉默,摯啟也停下了腳步。他不想逼迫過甚,四人似乎也在思考之中。突然一陣馬嘶聲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你們四個守住舅舅,我回府城去搬救兵!”
俞行的臨陣脫逃讓四人臉上閃過一抹悲色,不過這一切確早在摯啟的意料之中。他看著俞行胯下直奔西北而去的駿馬,輕輕的拔出了之前被他打落的長槍。
嘲弄的瞥了一眼身前的四人,顛了顛槍身適應了重量之後,將長槍向著俞行逃跑的方向重重擲了出去。
“嗖!”
長槍劃過四人耳際,破空聲響徹官道。前方奔命的俞行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被緊追而來的長槍嚇得大叫一聲,手中的馬鞭猛抽馬背,試圖擺脫越來越近的奪命利器。然而馬嘶聲不斷,塵土也被揚得飛起,馬速卻不見任何變化。
眼見著長槍就要透胸而過,俞行拔出腰間佩劍向後斬出。“嘭”的一聲巨響,長劍應聲飛落,而身後的長槍卻來勢不減,槍尖的寒意已經透過衣衫刺入皮膚。
俞行猛地一激靈,怪叫了一聲之後從馬背上翻身而來,滾落在地上堪堪躲開了致命一擊。可他還來不及慶幸,槍身敲打在馬背上高高拋起,下落的長槍從頭頂直插而下。
“我命休矣!”
俞行望了一眼墜下的寒光,哀呼一聲閉目待死。
“何人在官道行凶!”
預料的穿顱之痛沒有到來,卻被一聲嬌喝驚醒過來。隻聽見“咚”的一聲撞擊,頭頂的寒意驟然消退。
俞行滿懷希望的睜開雙眼,隻見一道身著白衣,纖塵不染的身影緩緩落下。她收回剛才擊退長槍的兵器,在官道上站定之後慢慢朝俞行走來。
“你沒事吧?”
女子聲音輕柔俯下身來,露出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她繞著俞行查看了片刻,動作之下儘是關切之意,但麵色卻始終冷豔毫無變化。
俞行此時從生死轉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伏在女子腳下痛哭起來。
“前輩救我!有賊人要殺我!”
女子將俞行從地上扶起,朝著摯啟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摯啟注意到收起的兵器一柄冒著寒氣的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