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啟三人走得不快,也許是沒有著急趕路的匆忙,寧櫻跟在寧棹身後靜靜的走著,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再加上無需擔心追兵在後,三人不緊不慢的倒像是慕大江之名而來的遊人一般。
“你方才藏了許多東西吧?”寧棹沒有回頭的問道。
“是!”摯啟回答的很乾脆。
“我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既然你藏了,就一直藏下去,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晚輩明白。”
“你這把劍……”寧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摯啟身後。“殺氣終歸是重了些,影響了你的心性。若是有緣到了建康城,便去一趟城外的同泰寺,那裡或許有辦法將殺氣壓製一二。”
“多謝前輩指點。”
此時官道上仍然有不少衝著無憂城而來的修行者,見著摯啟三位逆行之人,不時會有人停下來問路。
這些問路人的目光大多會在寧櫻身上停留,不知是真的不明前路還是被她的韶顏所吸引。可他們在感受滿身殺氣的摯啟之後,都不得不收起貪慕的眼神匆匆上路。
或許是為了更好的欣賞大江風光,寧棹領著兩人偏離了官道,沿著江畔的穿木入林,漸漸來到了奔湧的大江旁。
太平州的江道是整個大江航道上比較平緩的一段,來往這船隻穿梭不停,也大多是衝著太平港的方向而去。寧棹帶著他們在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拿出些吃食擺在身前,頗有幾分出遊的味道。
三人悠閒的休憩了許久繼續啟程,就這樣走走停停的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走出太平州地界。摯啟發現他們越走越偏,甚至好些路若不是三人都是修行者,恐怕都難以走通。可他沒有多問,在他看來隻要是朝著西麵而行,走什麼路並沒有什麼區彆。
這一日三人在一處崖邊歇腳,看著下方湍流向東的大江,寧棹饒有興致的拿出了一壺酒與摯啟共飲。兩人從日過中天喝到金烏西垂,酒到酣處都有了朦朧的醉意,寧櫻則在一旁斟酒分食,沒有絲毫阻止他們的意思。
夜色降臨之時,一道巨浪轟在山崖上,濺起的飛沫越過崖岸落在三人身邊,臉上突來的涼意令酣睡中的摯啟猛然坐了起來。他借著月光環視四周,卻發現寧棹與寧櫻端坐在夜色中,還對他做了各噤聲的手勢。
“諸位跟了我們這麼多天,換了這麼多地方,如今都已經身處絕地了,還不滿意?”
寧棹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對著遠處的黑暗高聲宣講著,等待著夜色的答複。可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回應。寧棹似乎也不著急,收回了目光安靜的坐在原地。
一陣夜風帶起淡淡的香味鑽入摯啟口鼻之中,摯啟猛地抬頭,發現了幾個在黑暗中穿梭的影子。
一行五人在離摯啟三人不遠處停住,身著黑衣,麵裹黑巾,除了一雙眼睛裸露在外,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們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站成一個弧形,隱隱將三人圍在了崖邊。
“一路遮遮掩掩,藏頭露尾的,看來應該是幾個熟人!”寧棹將放在一旁的酒壺拿起萊喝了一口。
“隻需將他交出,我們立馬轉身離開!”
領頭的黑衣人聲音沙啞,聽不出真正的口音。盯著摯啟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遊走,最後停在了他肩頭的小灰身上。
“不想與霧隱山正麵衝突,卻又有野心吞下昔日聖地的寶藏,看來你們是來自一個修行界頂尖的大勢力。是哪個呢,看我能不能猜出來?”寧棹戲謔的調侃著他們。
“哼!木脈寧家在霧隱山僅剩你們祖孫兩人,若是能將你們留在此地,恐怕霧隱山的其他幾脈隻會滿心歡喜。然後將屬於寧家的資源分刮殆儘,沒有一個人會自找麻煩的為你們複仇!”
“哦?連霧隱山的宗門秘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看來真的不簡單!”
寧棹雲淡風輕的臉色中隱現一抹擔憂,霧隱山各支脈明爭暗鬥之事雖然在山中人儘皆知,但從來不曾外傳。再加上封山百年,如今的修行界中更是無人知曉才對。
而對麵的黑衣人卻對這些事如數家珍,仔細想來,若不是這五人中有其他支脈的同門,那便是霧隱山出了叛徒。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大家同為命境修士,即便你修行日久,功力要深厚些,但以一敵五還要顧及兩位小輩,恐怕沒有一分勝算。不如老老實實將他交出,隻少能讓寧家的香火傳承無損。”
“你們究竟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寧棹沉默了片刻之後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