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右側的陶真突然停了下來,摯啟完全沒注意到,仍然自顧自的往前走著。直到身後的衣衫被人拽住,才回頭看見滿臉擔憂的陶真正看著他。
“摯啟哥哥,自從看到這幅畫像後,你就一直失魂落魄的。若不是我拉住你,此刻你怕是已經走到河裡去了。”
“河裡?”摯啟側過臉看著陶真,好像想到了什麼。“對,河裡!夭夭你先回家,我去去就回。”
話剛落音,摯啟已經沿著秦淮河畔飛奔而去。可走出沒多久又突然折了回來,將趴在劍身上睡覺的小灰放在陶真肩頭,這才真正的離開。
“路上危險,讓小灰陪著你。”
摯啟沿著秦淮河南行而後折向東邊,河中央的畫舫群很快便出現在遠處。他的餘光看到東城有濃煙升起,還有不少人驚慌的往那邊進出,但此刻的摯啟心思全在畫中人身上,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一個閃身踏上一艘渡船,沒等船夫開口詢問,小船便直直向著雙翎居飄去。
“小羽,這次可是我贏了。”
看到摯啟站在船頭,翎篁笑著對身旁的翎羽說道。可等到摯啟近前來,看到他恍惚的模樣時,姐妹倆都收起了調笑的心思。
“是要見鳳姑?”
“嗯。”摯啟木然的點了點頭。
“不用麻煩了。”
翎篁姐妹正準備領著摯啟前往棲鳳樓,卻發現鳳姑已經出現在雙翎居上。
“你的事先彆問,聽我說完。”
製止了心中有無數疑問的摯啟,鳳姑轉過頭看向健康東城,臉上出現一絲前所未有的擔憂之色。此時東城中升起的濃煙已經遮蓋了大半天空,連秦淮河上的日色都暗了下來。
“這煙是陶家燒起來,從卯時天亮時就燒起,一直沒滅。”
“陶家!”摯啟麵露厲色。
“陶家恐怕遭了大難,速去吧!”
想到獨自回家的陶真,剛站穩的摯啟來不及詢問父親的事,跳上還未離去的渡船直奔岸邊而去。
摯啟來到陶家門口的時候,周圍已經遠遠的圍滿了人。偌大的陶家老宅四處著火,將城東的天都燒得通紅。這些圍觀者大多是修行者,其中還有不少這些日子一直徘徊在陶府外的窺探之人。
此時他們都看著已經燒毀了大半的院落,指指點點的同時還在尋找著什麼,卻無一人上前做點什麼。而在這些各懷心思的好事者中央,一個弱小的身影癱坐在大火前放生大哭著。
“爹!汐奶奶!”
“夭夭!”
摯啟跑過去將陶真摟住,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想起四年前有著同樣遭遇的自己,不由得也紅了眼眶。
“沒事的,師叔和汐前輩修為高深,區區大火傷不了他們。”
“不是的,他們肯定出事了。隻要他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祖宅燒成這樣。”陶真的淚水淹沒了理智。“嗚嗚嗚,摯啟哥哥,夭夭沒有家了!”
將陶真緊緊摟入懷中,感受著她靠在胸口一陣陣的抽動,摯啟心如刀割。他明白自己說的隻是些安慰之詞,事實多半就想陶真說的那樣。
延續了數百年的陶家,若不是院中人出了變故,豈會任由多年根基毀於大火之中。
想到陶源對自己的諸多照顧,甚至為了從樓家救下自己,不惜強行喚醒閉關多年的陶汐,摯啟忍不住怒從心起究竟是誰要對陶家趕儘殺絕?
“他就是摯啟?”
圍觀者們聽到陶真的稱呼,紛紛看向背著布裹長劍的摯啟。麵對大火時平靜無波的淡然目光,此時化作一道道貪婪之火落在摯啟與陶真身上。
“他背上的就是那柄聖兵?五行戒中裝著無憂殿遺藏?”
一句話便讓所有人意動。數百人盯著在大火前依偎著的兩人,腳下不由自主的朝著他們邁了過去。目光灼灼,呼吸急促,若不是此處早有聞訊趕來的霧隱山與丹塔眾人,還有兩位高官領著城衛軍隔開了圍觀的老百姓,他們恐怕已經忍不住一擁而上。
“是你們?”
摯啟突然回過頭,對著蠢蠢欲動的眾多修行者低吼了一聲。蕭帝舍利做成的劍穗無風自動,背上布裹的長劍輕輕顫抖著,他的雙目再次染上了猩紅。
突來的責問讓人群止住了步伐,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摯啟所指。麵對陶家這等修行界大族,這裡的多數人都隻能仰望,平日裡得入府門都已經是邀天之幸,即便聯合在一起也無力將陶家悄無聲息的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