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伏淩川之人又初到江州,不敢妄言。”
“讓你說,你說便是,無需顧忌。”
冼婼似乎篤定摯啟會讚成她的主張,率先開口勸說他。
“這個……,自幾年前幽炎城重現江州,諸位長老可曾發現他們的弟子身上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台上眾多長老看向彼此,麵帶疑惑。
“除了修為大進,靈力暴烈之外,並無什麼不同之處。這些都是幽炎城孤注一擲、掏空家底所致。”
冼婼主持伏淩川外事,對幽炎城的變化了解的更多,她的話也就代表了大殿中所有人的想法。
“在來此的途中,我曾遇到了幾位幽炎城的弟子,還在一位傷者的身體上查看了片刻。發現他們不僅火靈力暴走,而且體內的所有靈力都被最大程度的激發,所以才能發揮遠超修為本身的實力,給人以修為大進的假象。”
“哦?竟有此事?”眾人驚疑。
“不錯,這種狀況我雖然不曾見過,卻聽說過有一種被禁用的丹藥能達到同樣的效果,那就是‘燃靈丹’!”
“燃靈丹!?”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先是一愣,然後沉吟著陷入了思考中。片刻之後,一位年邁的長老想起了什麼,驚叫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那種燃燒靈力,瞬間激發修士全部潛能,但是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的丹藥?”
“長老見多識廣,正是此丹。當初燃靈丹甫一出現,被許多修士奉為搏命與逃命的聖藥,曾經引起了修行界的哄搶。可隨著許多服用此藥之人燃體而亡,其極難掌控的弊病也被暴露出來。隨後丹藥禁用,丹方被毀,千年過去,如今南朝應該不會出現才對。”
作為一個活了五百年以上的修行者,淩煥知道的東西的確算得上冠絕南朝。丹聖手記上的隨便一處標注,便是當今修行界罕見之物。
“既已絕跡,幽炎城是從何處得來的?按理說這種丹藥大多不能持久,且都會有藥邪之症,與幽炎城弟子的表現大不相同。”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我見到的那位弟子不僅實力大增,且絲毫沒有衰敗之象。有燃靈丹之功效卻不染藥邪,著實有些詭異。”
對於這個問題,摯啟思索了一路,可如今走到眾長老跟前,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的意思是如今幽炎城的戰力遠勝於前?”一直沒開口的內執長老開了口。
“燃靈丹的藥效是修為越高,服用後增長的實力越多。若是他們這種詭異手段對每個人都有用的話,幽炎城的實力恐怕要比四年前高出數倍!”
“數倍!”
摯啟一句話讓伏淩川眾長老色變,就連之前戰意十足的冼婼也眉頭緊皺。身為江州扛鼎宗門數百年,又有作為江州第一高手的祖師江漪坐鎮,伏淩川眾人已經習慣了俯視州中的各大宗門。即便是這些年她們頗多挑釁的幽炎城,在他們看來也隻是祖師網開一麵,才讓他們存活至今。
如今這個在她們眼中宛如夏日聒噪的鳴蟬般的宗門,竟然在沉寂幾年之後,已經壯大到可以和伏淩川一爭高下,這是她們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你確定?”
冼曦淡淡的聲音傳來,止住了殿中嗡鳴的議論聲。
“我才到江州幾日,見過的幽炎城之人也不多,不敢斷言。但若按我所見推斷,八九不離十。”
“婼師姐,多派些人手勘察幽炎城動向。事關重大,待我稟明祖師再做定奪。”
冼曦纖手一揮,這場沒有得出結果的爭論就此終止。各長老紛紛散去,冼婼路過摯啟身旁時,莫名露出了一抹讚許的目光,讓他心中冒出一縷寒意。
冼卿為他與陶真安排好了住處。摯啟本想下山與石胖子敘敘舊,可得知如今他與葉彤住得極近,便不想去壞了兩人的好事。
伏淩川的庭院大多綠意盎然,讓人感受到一股勃勃生機。陶真踏入院門便將自己關在屋內苦修,摯啟無奈之下,一個人坐在院中小酌。夜色初臨之時,一道黑影越過竹牆潛入涼亭,趁著黑暗摸到摯啟身後,在他舉杯之時突然出手。
“冼宗主,以你的身份行鬼祟之事,不合適吧?”
摯啟端著酒杯分毫未動,黑暗中的手指也停在他脖子旁。聽見摯啟不回頭便識破了她的身份,冼曦嬌哼一聲坐在了他對麵。
“一點都不好玩,要不我們偷偷去幽炎城看看,說不定那條地道還在呢!”
“你可是伏淩川的宗主!”
“那又如何,當初我們三個還不是一路殺到了幽炎塔下。”
“要是當時知道你的身份,打死我也不會帶你一起下去。”
“嗬!要不是我分給你的那團靈火,你能得到那丹會魁首的榮耀?”
冼曦提到這個,摯啟無力反駁。地心靈火在他的丹煉師成長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至今仍然無法替代。看到他吃癟,冼曦繃著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幽炎城突然實力大漲,背後必然有人助力,如今的形勢你的確不適合以身涉險。”
“你這口氣倒是跟祖師奶奶一樣。”
“江漪前輩可還安好?”對於這個指點自己頗多的前輩,摯啟心懷敬意。
“天天坐在崖邊打瞌睡,好著呢!不過你彆多想,祖師奶奶說了她這次不想見你。”
“其實這次我隻是路過探訪幾位舊人,本也沒打算上匡山來叨擾,不日之後就將啟程西行。”
“哼!好歹當初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怎麼我就不在舊人的行列?既然來了,伏淩川又麵臨困境,就算是為了山下那兩個凡人,你也不能輕易離開!”
冼曦收起笑容,滿臉嚴肅的盯著摯啟,用難得認真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段話。摯啟望著她那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想要拒絕卻無法開口,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好吧!”說出這兩個字時,摯啟就感到一陣懊悔。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冼曦略顯輕浮的挑了挑眉,對能留下摯啟顯得十分得意。她拿起酒壺,絲毫不顧宗主形象的猛喝了幾口,還不忘碰了碰摯啟手中的酒杯。
半壺烈酒下肚,她竟然開始圍著涼亭翩翩起舞,為院中孤獨的夜色平添了幾分顏色。隻是她酒量實在不怎麼樣,沒多久便腳步踉蹌的伏在桌邊沒了聲響。摯啟看著自冼曦出現起就端著的酒杯,搖了搖頭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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