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啟二人穿過木門踏出浮生院時,才發現半掛著的浮生院三個字已經被人扶正。他又將左側的木楔抬高半寸,讓它們看上去更工整些。可剛將匾額放好,摯啟便感覺到身後有一陣疾風襲來。
“咚!”
十年前吃過幾次虧的他,這一次終於躲過了對方的偷襲。至今仍將那件襦襖穿在身上的龔陽出現在石階旁的樹杈上,讓摯啟和陶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師伯還穿著這件襖子呢。”
“你們是何人?為何從裡麵出來?”
“我們是浮生院弟子,奉許院主之命下山。”
“許聰?他真成院主了?這小子一天天隻知道往外麵跑,什麼時候轉了性子。”
龔陽自言自語了一陣,而後又在兩人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似乎接受了他們的說法。
“你們往東去還是往西去?”
“我們往……”摯啟頓了一下。“往西去。”
“往西?”龔陽從樹上跳下,繞著兩人看了許久。“憑你們二人的修為,居然會被派往西邊?可有令信?”
“有的有的。”
摯啟愣了片刻,從懷中拿出許老剛送的浮生令。龔陽拿著浮生令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一件為難的事。良久之後,他才勉強說服自己,將令牌還給了摯啟。
“既然是第一次下山,又是去往西邊,將你們靈兵拿出來吧。”
二人不明白龔陽的用意,但還是將玄淵劍與藍冰劍橫在身前。隻見龔陽突然深處雙手握住兩柄劍的劍柄,而後兩道金光同時從左右手中湧入劍中,在劍身上結成了一個金色的球狀符文。隨著金光斂去和龔陽微喘的呼吸聲,握著劍鞘的兩人都感受到了靈兵的變化。
“按浮生院的規矩,第一次前往九幽之森都會送你們一道保命符。以我如今知命境的修為,附在你們劍上的命紋也就相當於知命境的全力一擊。若遇到不可敵的對手,記得不要猶豫,以正氣訣激發之後全力逃命,活著回來才有機會報仇。”
“多謝師伯!”
龔陽難得清醒的一番話,讓摯啟心中大喜。他不知道知命境的全力一擊有多強,但當初在潼川遇到花蛛之時,他不過入命境的修為,便令他與陶真二人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龔陽以命境第三階的實力凝結成的命紋,足以讓他們應對此行路上的許多險阻。
“行了,趕緊去吧。西行不易,一切小心。”
摯啟二人緩緩沿著石階向下,當越過一段殘破之處,回首已經看不到龔陽與浮生院的木門之時,才算是真正離開了這處自出生以來待得最久的地方。
南朝十年風雨,兩人在修行界中也已經死去了十年,當他們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等待他們的又是怎樣的目光呢。
“唧唧!”
毛發顏色大變的小灰從九幽之森中穿出,落回了一直在林外等它的摯啟肩頭。麵對眉宇之間帶著憂色的陶真,它又跳到陶真的肩頭在她臉邊蹭了蹭,頃刻間就讓其轉憂為喜。
“好了,先回去再說。”
這是摯啟二人下山的第三天。他們從曲障山最高處的浮生院最高處下來之後,花了一天多時間在翻越一處低矮的缺口來到了曲障山的西麓,並找到了一個隱秘之地暫且棲身。他們沒有立刻進入九幽之森,而是花了兩天時間一直在邊緣處探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