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羅將三人的空杯再次倒滿,在一片酒香中將這些南朝發生的大事娓娓道來。
他從玄杳嵊新舊交替說道無憂城外的宗門與散修之爭,從修行界與俗世軍隊之間的大戰說道霧隱行者出世,又從霧隱行者威壓南朝說到了地勢榜的公布,最後則是極西之地異象傳遍南朝引來無數宗門窺探。
這十年間修行界的所有變化,卻被偏安一隅的玄家事無巨細的全部記錄了下來。
摯啟從這些大小事中聽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榆婧入主玄杳嵊榆院在他看來合情合理,屠烏與季芸竟然聯手成為霧隱行者著實出於他的意料。
至於如今在年輕一輩中風頭正盛的樓晟,他依然沒有忘記陳寧慘死之仇。最後說道地勢榜時,玄羅遞出了一冊介紹了榜單排名與各自生平的書卷。
摯啟將書卷展開,一頁頁的翻過這些熟悉的名字,不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僅僅十年的時間,那些曾經隻是初露頭角與他年齡相當的少男少女們,竟然已經成了如今修行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尤其是作為霧隱行者的屠烏與季芸,聯手擊敗了老牌命境修士不說,還壓得一眾宗門重尊聖地號令,當真是完全沒有當初青澀的模樣。
摯啟將書卷翻到最後一頁地勢榜第六十六,出身不詳,摯啟。
後麵還詳述了他闖蕩南朝的一些戰績,可字裡行間儘是對他殘忍嗜殺的描述,顯然不是霧隱山的手筆。
不過記錄摯啟修行過往之人也頗有神通,他不僅對摯啟人儘皆知的太平州殺戮之事描述詳儘,還將他在建康城與樓家的幾番交手寫的繪聲繪色。甚至就連摯啟未揚名之時,在厝葉園中的殺伐經曆也刻畫的十分清晰。
摯啟借著書中所言回憶著已經遠離十年的南朝舊事,不禁對這本書的作者好奇起來。
“這本書冊是誰寫的?”
“哦?我以為你會問起如今修行界的局勢。畢竟你身懷土峰令的消息已經被樓晟傳開,之前你詐死脫身,那些人奈何不了伏淩川與偌寒澗。如今要是你活著出現,恐怕會招來不少麻煩。”
“玄家既然已經決心將我留下,麻煩自然就到了你們頭上。”
“哈哈,有道理。”玄羅放生大笑。“這本書作者不詳,隻知道在地勢榜公布不久便在修行界流傳。
其對於榜單上所有人的生平記錄得十分詳儘又不失公允,唯有在寫到你時刻畫得凶惡了些。不知是想表達對一個死人占據榜單的不滿,還是與你有所瓜葛。”
“該問的我已經問完,是時候了。”
“也好,共飲這一杯,將正事辦完了再聊不遲。”
三人飲儘杯中酒,玄羅仔細的將酒具收攏,從他不時望向摯啟腳下碎末的目光看來,顯然是十分心疼那隻碎杯的。
他們朝著林中深處走了幾步,相對退出幾步站定,等待著對方出手,倒像是一場尋常的切磋一般。
“摯道友,請!”
一把與玄澈相仿的玄晶劍出現在玄羅手中,黑芒沿著劍身走遍他全身,露在外麵的手臉頃刻被怪異的黑色鱗皮覆蓋,方才還露出些許色彩的雙目也完全被深邃的黑暗取代。
魁梧的身形加上詭異的黑瞳,若不是身上的鱗皮有幾分異樣,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人魔無疑。
“這是修煉玄靈魔鑒的結果?”
“不全是。玄靈魔鑒不修煉到精深處,是不會出現魔變的。畢竟玄家是人族宗派,若是動起手都這幅模樣,怎能在蜀地屹立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