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地處南朝東麵,官道四通八達,北有運河彙入大江連接各郡,東臨江灣可以直入東海。在當今天子定都之前,就是已經是南朝有名的商城。
倚著便利的交通和迅猛的發展態勢,這裡也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駐留。“地有湖山美,東南第一州”,便是前代文豪對臨安城最好的讚譽。
尤其是城中的西湖,湖邊亭台樓閣參差,湖中畫舫遊船如梭,不知留下過多少令人潸然的淒美故事。
平江西山,臨安西湖,再加上建康的秦淮河,是南朝最有名的三處風景勝地。西山有玄杳嵊這個與俗世聯係最深的宗門,秦淮河背靠建康城這個千年帝都,而西湖則是靠著它鬨中取靜的獨特風光。
自百年前當朝天子一改舊俗,移都臨安開始,為了契合皇城該有的威嚴與氣度,城中經曆了多次大興土木的改造,直到五十年前才漸漸形成了如今的格局。但有兩處從來沒有變動分毫,一個是東郊的霧隱山,一個就是城西的西湖。
當摯啟的馬車在官道上轉而向來,沿著西湖邊緩行之時,即便他數次見識過大江的壯闊,這些年還看儘了南朝各地風光,依然對水映殘紅、湖中抱月的景色讚歎不已。
甚至一直來到錢湖門前,馬上就要入城時,還有些意猶未儘。
和曾經同為帝都的建康相比,整個臨安城看起來更加活潑。無論是城門口熙攘的車馬,還是城中迎來送往的商鋪、川流不息的人群,無一不顯露出一座新都該有的活力。
進城沒走多久,就能遠遠的望見禁城所在。那高聳的城牆後麵,住著的便是那位掌控南朝天下百二十年的趙天子。
馬車在即將抵達禁城時轉而向南,在禁城西南角外的一處大宅前停了下來。摯啟掀開車簾,抬眼便瞧見了殿前司三個大字,漆黑的大門倒與軍伍的肅殺之氣十分契合。
摯啟正納悶為何停在了殿前司的司衙前,夏峪已經走下了馬車。待他落地馬車駛離之時,才發現與殿前司隔街相對的,赫然就是禦靈司。
“兩家居然離得這麼近,日後倒是方便了。”
摯啟剛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陸恒便上前來告辭,驚得摯啟還以為陸恒聽出了什麼。
陸恒領著軍馬魚貫進入司衙,隻留下街上的夏峪與摯啟兩人。摯啟看著這間比對麵要小上許多,甚至在整條街上都顯得有些寒酸的宅院,實在難以想象這裡就是禦靈司的司衙所在。
“我們是修行者,何必在意這些俗世的虛妄之物。”夏峪看出了摯啟心中所想,出言勸慰道。
“我自幼漂泊,倒是不在乎這些。可與修行界那些大修士的潛修之地比起來,四位命境擠在一座這麼小的院子裡,是不是太……”
“誰說我們都住在這裡?”夏峪臉上浮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禦靈司平日裡需要我們出麵的事不多,所以隻需一位常駐此地即可。在你來之前,這個人一直是我,至於以後嘛,就要辛苦你了。”
“我?可我初來乍到,連人都不認識幾個,如何……”
摯啟還想爭辯幾句,卻發現夏峪早已撇開他踏入了司衙中。摯啟快步跟上,一直走到這座四進的宅院的最深處,除了三兩個路過向夏峪行禮的低階修士外,甚至連個守門的護衛都沒有。
“你住這裡。”夏峪指了指身前的屋子。“禦靈司沒什麼規矩,平日裡安心修行即可,沒人會來打擾你。若是實在覺得無趣,可以去對麵的殿前司練練手,他們一直很歡迎我們。”
“就這些?”摯啟不敢相信。
“是不是開始感激我了?帶你來了一個如此悠閒的安身之地?”
“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陰謀。”
“你是陛下要找的人,至於之後有什麼安排,要等見到他才知道。”
“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他是皇帝,這事得聽他的。”
“不理清其中利害,心難安啊!”摯啟佯作歎息。
“要是你也請我喝壺酒,我可以領你在城中轉轉,指點幾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