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軍在一個月前就在港口安了營,摯啟與陸恒、連同各派修士都享受了他們帶來的便利。因為時常依靠同乘海船進入的緣故,三府修士和官軍並沒有其他州府那樣劍拔弩張。
酉末戌初,一路風塵仆仆的眾人都早早在營帳中歇下,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響徹耳旁,對於從未見過海的摯啟來說,彆有一番滋味。
夜深人靜之時,守衛港口的軍士們進行了最後一次換崗,難以入眠的摯啟獨自來到海邊,遙望著夜空下的粼粼海麵發呆。
“司使大人睡不著?”嚶嚶之聲入耳,來人的身份依然明了。
“離姑娘也是?”此刻的摯啟不想被人打擾,但無法拒絕離音。
“晚輩特意為大人而來。”
聽到眼前人自稱晚輩,摯啟愣了愣。以往被人當眾稱作前輩,他並沒有覺得不妥,可如今與一位年輕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獨處時,這個稱呼竟然聽起來有些彆扭。
“你既然早早認出了我,想必也知道我的名聲。”摯啟自嘲的笑了笑。
“前輩威名如雷貫耳,晚輩知道您與南朝許多宗門不睦,但同樣也有伏淩川和偌寒澗這樣明裡暗裡與前輩交好的勢力。滄浪派與您並無恩怨,所以也想做後者。”
“你能做整個滄浪派的主?”
“能!”離音笑臉一肅。“晚輩下山之時,宗主令我全權處理慶元府之行的所有事。與前輩合作,也是慶元府諸多事情的其中一件。”
“滄浪派想要什麼?”
“一頭海中靈獸!”離音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滄浪派對所謂的寶貝沒有興趣,若是聚集的海怪中有靈獸存在,希望前輩能助我們一臂之力謀得。若是沒有,滄浪派也將全力輔佐前輩平息海患。除此之外,無論成與不成,滄浪派都願意滿足前輩一個要求。”
“任何要求?”摯啟的目光刻意從離音身上掃過。
“任何要求!”離音輕咬下唇道。
“我想知道理由。”
“這件事本是派中秘辛,可為了彰顯誠意,晚輩願意知無不言。隻是無論前輩答應與否,還請將今夜的話留在我們二人之間。”
摯啟輕輕點了點頭,離音轉過頭目光投向海麵,將舊事娓娓道來。
滄浪派作為瑞安府數一數二的宗派,其實力在整個南朝也算十分強勁。可因為久居海邊極少參與修行界紛爭,又有同屬江東郡的霧隱山和玄杳嵊遮掩了其光輝,所以在天下修士心中有些名聲不顯。
做為一個水修宗門,或許比不上伏淩川與偌寒澗這等執水修牛耳者,但門中窺命與入命境兩位大修士的底蘊,在如今聚集在慶元港的所有勢力中,乃是勢力最強勁的一方。
相傳滄浪派立派之基,並不是矗立在東海邊的那座靈山,也不是層出不窮的年輕天才,而是幾乎取之不儘的修行資源。
在瑞安府中,滄浪派除了是實力的代名詞之外,更為府中修士熟知的,便是從弟子到長老都令其他宗門難以企及的富有。
從丹藥到靈兵,無論功法還是靈物,凡是滄浪派的弟子,身上所攜帶的無一不是其中精品。
關於滄浪派富有的原因府中也有諸多猜測,有猜測他們是得了寶藏,也有人覺得是一種尋寶秘術,更有人覺得他們是某個上古宗門的遺族。但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的根源,是一頭自幼與滄浪派祖師一起長大的海中靈獸。
這頭靈獸乃是滄浪派祖師當年出海時所救,覺得與它有緣便帶回了門中。彼時的滄浪祖師不過是位勢境修士,滄浪派也是一個初立瑞安府的小宗門。可隨著這頭靈獸的漸漸長大,為滄浪派帶來了無數機緣。
比起南朝大地更加廣闊的海洋,自古以來便是各大宗門的垂涎之地。可由於海域廣闊又難行,即便是命境水修,也無法在深不可測的深海中長久停留,三千年來並沒有多少人能從其中討得好處。
可這片令天下修士望而卻步的汪洋,卻隨著一隻長於陸地的海獸的成年而出現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