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啟就這樣在霧隱山的林間小院中住了下來。
柘聖召見之日未定,世俗紛擾也無法觸及。幾日無事,寧櫻帶著他遊遍了這座南朝修行者心中的聖地。
除了山頂幾座尚算氣派的大殿顯露出了聖地風采之外,整個霧隱山給他的感覺就是冷清。
甚至在與山下修士聚集的小鎮對比之後,他覺得那裡才是一個宗門該有的樣子。至少從氣氛上來說,那個小鎮更合適。
季芸每日都會來到院中修行,兩人初見之時她有些錯愕,但也隻是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儘量保持著兩位昔日朋友該有的距離,可惜卻再也回不到袁州城初識時的無話不談。
這一日逛遍了霧隱山的二人有些無聊,摯啟突然覺得是該去看看屠烏,這個提議令寧櫻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領著他朝著高出的一處險峰行去。
作為修行界公認的五行修士中破壞力最強者,金修的修行之地往往不同於其他四係修士。就好像霧隱山金脈就坐落在一座光禿禿的高峰上,山棱上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創口,便是他們破壞力做好的證明。
寧櫻攀爬之餘,嘴裡還不時嘀咕著什麼。霧隱山儘管看著人煙稀少,但卻不允許門人隨意飛行,陡峭的山崖一眼望不到頭,的確不是個好去處。
“金行修士靈力鋒芒無比,為何不將這山路修整修整?至少自己爬起來也會輕鬆不少。”
在爬上近巔的一處平台後,兩人決定停下來歇息片刻。寧櫻臉色不太好看可並沒有開口,倒是摯啟首先抱怨起來。
“金脈那些家夥,成天隻知道打打殺殺,哪有腦子想到這些事。”
聽著寧櫻口中濃濃的不滿之意,摯啟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開口。
“屠烏那家夥還算有點腦子。”
寧櫻補充了一句。話剛落音,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了起來。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裡詆毀我金脈!”
摯啟二人回頭,五人十目相對。寧櫻撇了撇嘴麵露不屑,對麵兩人略顯慌亂,唯有領頭之人、也就是方才開口的那位看著寧櫻麵色不善。
“我道是誰,原來是木脈的寧脈主啊!”
他刻意拉長了脈主二字,聽起來滿是不屑與譏諷。
“魯錦,你敢以下犯上?”
寧櫻起身怒目而視,這位身形瘦削的魯錦見狀咧嘴一笑,微微欠了欠身子。
“是,是,不敢冒犯脈主尊威。”一句話還未落音,他便直起身子再度挑釁。“要是我真的以下犯上,寧脈主打算如何?難道是領著木脈的老弱婦孺來我金脈問罪?”
“哈哈哈,師兄說得極好。”
“真要登門問罪,我們還得小心護著。若是有個閃失,霧隱山就隻剩四脈了。”
眼見魯錦不懼寧櫻肆意調笑,身後兩個金脈弟子膽子也大了起來。摯啟將一切看在眼裡,終於明白寧棹口中木脈的危機並非虛言。
他原本以為似霧隱山這等受世人尊崇的聖地,當是一副精誠團結、全心修行的氛圍。卻沒想到它也和天底下大多數宗門一樣,彼此相爭,內鬥不斷。
尤其是這個魯錦以勢境修為,竟然敢出言譏諷身為脈主的大修士寧櫻,可見霧隱山的五脈之爭怕是已經積重日久。
“聖地也不能免俗啊!”
摯啟搖著頭心中輕歎,可落在魯錦三人的眼中,卻成了替寧櫻出頭的嘲笑之舉。
“你是何人?”魯錦指著摯啟看向寧櫻。“寧脈主好大的氣魄,竟然敢帶著一個外人潛入山中禁地,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