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甲士麵色鐵青。自來到鋪子前,他就一直注意著周圍的所有異動,可方才的那幾個石頭出現時,他卻沒有察覺。
對方的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高手。可這樣一位高手竟然無辜停留在小鎮兩日,就為了解救這位身陷官司的女子?
以他從軍多年的經驗判斷,這不合常理。而不合常理之事,必定有許多他們不曾察覺的牽連。
失神之間,兩個下屬已經越過他奔向那位女子。他正要出言阻止,兩人突然腳下一軟,徑直跪在了藥鋪門口。
“撤!”
經驗告訴他應該撤走,他也按自己的經驗做了。隻是始作俑者的六人和圍觀的百姓滿臉疑惑,尤其是還在覬覦這件鋪子的幾人,平白受了兩次傷,卻連對手是誰都不曾發現。
甲士們來去如風,在社渚鎮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有人覺得鎮上來了賊人,專與官府作對,怕是要為小鎮帶來災禍。也有人覺得藏在暗處的是一位俠士,見著不平事才暗中出手。
不管此事是好是壞,藍兒的藥鋪成了整個鎮子的焦點,也成了禍源。這讓原本慘淡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接連幾日都不見有客人登門。
每日裡忙活不停的藍兒竟然閒了下來,竟也學著那個一直不曾離開的乞丐,坐在藥鋪牆邊發著呆。
“真希望這場風波能早些過去。”
藍兒知道乞丐不會回應自己,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還要好好經營藥鋪,養大俊兒,治好夫君的舊疾。”
“夫君曾答應我,等到俊兒長大些,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去建康遊玩,也瞧瞧那帝王古都、秦淮夜景的風采。”
藍兒默默的講述著自己的一切。即便麵對家中慘狀以及當下的危機,她言語中提及的卻全是過往的美好。她從未抱怨自己丈夫的傷勢,也從未覺得自己獨自撐起這個家庭事件辛苦的事。
將所有苦難視作必然,而把小小的幸福當做上天之賜,這或許就是俗世底層百姓與生俱來的樂觀。
這種能忍受世間萬般苦楚的韌勁,在藍兒身上表現的異常耀眼。
“他們口中的那位俠士,會不會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一家三口之人?”
藍兒說完這句,有些羞怯的笑了起來。一日枯坐,日頭西斜,她起身拍了拍塵土,將兩個饅頭塞給身邊人,又將一碗湯藥擺在身前,背朝著夕陽遠去。
五日之後,兩個陌生男子踏入了社渚鎮的地界。鎮上來了一位高手的消息,在鎮上肆意發酵之後,再隨著出入的行商帶出,已經傳遍了周圍的縣鎮。
並且隨著傳播距離的增加,對其描述的誇張成分也越來越高。當這個消息傳出溧水縣時,這位神秘高手儼然成了一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仙中人。
這兩位新來的男子,便是衝著此人而來,並且他們對於社渚鎮的老百姓來說,是真正的神仙中人。
“師兄,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略高的男子搖了搖頭。“感受不到任何修行者的氣息,如果那人不是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就是我們被騙了。”
“社渚鎮靈物荒瘠,若是前輩,怎會無故在此停留多日?”
“你想說什麼?”
“師兄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位前輩在這裡發現了什麼東西,所以才遲遲沒有離開。”
這句話讓是這位師兄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如果真是這樣,他何必當著眾人的麵出手,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這個……”身材矮小的男子猶豫起來。“我們在這兒瞎猜無濟於事,既然他是為一個凡人出手,那我們去找那個凡人就可以了。”
兩人向一個路人詢問了藥鋪的位置,徑直走入了街巷中。他們離開沒多久,一幫看起來氣勢更足的人馬抵達鎮口。為首之人一身赤褐色衣袍,眼神中帶著一股傲氣,竟然是焦土派的午修。
“午長老,這裡便是社渚鎮。”
聽到弟子的這聲長老,午修眼中的傲氣又多了幾分。而自幾年前臨安之亂後,他赫然已經破入勢境!
“社渚鎮隸屬溧水,是我們焦土派的地界。有修士在這裡擾亂百姓安生,我們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