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眼看著玄胤與自己的距離,玄羅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他本能的將手中的玄晶劍遞出,可在功法與修為同時被克製的情況下,根本無濟於事。
回首兩道絕望的目光相遇,他選擇閉上了眼睛。
“嗯哼!”
一陣涼意從身旁掠過,死亡的痛苦不曾到來,倒是聽到一聲遠去的悶哼。玄羅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麵露欣喜的玄胤,臉色微白的春朝,以及身旁一道高大的身影。
“三爺爺!”
這個須發全白、一身玄衣,看起來比玄胤還要老上許多的老頭,就是玄家兩代之前排行老三的嫡係,也是玄家諸多命境高手之一。
摯啟看不出他的修為,但從他方才一擊逼退春朝的實力看來,至少也是窺命境巔峰。
“浮生院何時又有了新人?”
“三哥,她是當年出走的兩人之一。”
從玄胤恭敬的態度看來,這位老三不僅修為不凡,在玄家的地位也頗高。
“哦,原來是那位春朝姑娘,莫非是回來找浮生院報仇的?現在上曲障山,機會正好。”
春朝沒有接話,默默退到摯啟身前,守成一團思索著出路。如今對方三位命境,還有一位修為比自己高出許多,形勢不容樂觀。
“你還有力氣逃命嗎?”此時此刻,她依舊想著將摯啟帶出去。
“逃命問題不大,不過要跑過他們三個……”摯啟苦笑了兩聲。“師姐還有餘力不妨先走,玄家抓我不過為財,不會傷我性命。”
“浮生院弟子沒有拋棄同伴的道理!”
“雖然我一路以師姐相稱,可玄胤說的沒錯,你已經不是浮生院的弟子,大可不必拘泥於所謂的規矩。而且你這次回潼川,除了浮生令之召外,想來是要讓藍鋒師兄宿於宗祠之中。若是我們都折在這裡,師兄又該歸於何處呢?”
摯啟的話讓春朝渾身一顫。誠如摯啟所說,浮生院戰死之人大多屍骨無存,甚至還所用的靈兵都難以完成回歸。
藍鋒昔日叛出浮生院,後來為宗門戰死在衡州,最大的願望便是重歸曲障山。
春朝恨了他一百多年,但當見到藏鋒劍,從血墳中取出他的屍骨時,她心中的恨就已經徹底煙消雲散。如今她所求的不過是為藍鋒報仇,還有完成他的遺願。
“的確不能都困在這裡。”想到這些,春朝忍不住呢喃著,然後從五行戒中掏出一個包裹遞給摯啟。“這個給你,一定要帶回浮生院交給許師叔。”
“這是?”摯啟木然的接過包裹,掀開了其中一角。“這是藍鋒師兄的屍骨!師姐你要做什麼?”
“我身受浮生院授業之恩,未做回報還任性出走。如今有了機會,總要為那些老家夥做點什麼。”
春朝臉上泛起一抹罕見的溫柔,微笑的神采更是令摯啟失神。可轉瞬之間,他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力拋出,然後被什麼東西托著飛馳電掣一般衝上了高空。
在短暫的搖晃後摯啟穩住身形,俯身看向下方時頓時明白了一切。
“這……”
此時他正站在藏鋒劍上,快速飛向西方。從他所處的高度可以看到潼川郡內尚未退去的冰寒,還有即將墜落在九幽之森的夕陽。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酒壇,不知是何時塞入自己手中。
身後的怒吼聲將摯啟從短暫的失神中拉回,他猛然回頭,發現兩道黑影同時升空朝著他追來。而在方才那個岔路口,正有一道炫目的金光爆發,勝過身後的晚霞。
“師姐!”
摯啟眼中有淚水流轉。對於這個不過幾麵之緣的便宜師姐,他還曾經因為她叛出浮生院的往事心生防備。又因為她與鐵先生之爭,心中猶豫、搖擺不定。
或許在過去的他看來,春朝唯一的優點便是做得一手好菜。可如今就是這樣一位被摯啟當做廚子的師姐,竟然為了自己舍棄性命。
“修身立命,守護蒼生。”
摯啟腦中不由得冒出那句浮生院的傳承院訓,或許這就是他們數千年守在南朝極西之地的堅持所在。
“咚!”
炸裂的聲音再次將他驚醒。回首隻能看到些許殘破的光芒,而身旁吹過的冷風,昭示著他已經來到了潼川郡。
藏老現出身形禦使著藏鋒劍前行,冷峻的麵色除了因為春朝的生死不知外,還有身後兩個正在快速接近的身影。
劍靈是後天之靈,無法與智靈一樣操控天地之力。如今藏鋒劍能托著摯啟飛行,是靈兵附勢所致。可極速破空對靈力消耗極大,再加上身後的玄胤修為精深,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曲障山尚有數百裡之遙,這場以犧牲春朝為代價的逃生,似乎還是要失敗而終。
“摯啟,你是逃不掉的!”
聲音是從落在後麵的玄羅傳出,話語中有幾分得意,還有幾分怨毒。
“就算被你們抓住又如何,難道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春朝的凶多吉少給了摯啟很大的打擊,言語之間不覺帶上了一股頹意,還有些許對死亡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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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不敢?”玄羅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加快了速度。“一個跳梁小醜在南朝修行界四處攪動風雨,你早就該死了!”
摯啟在這句話裡又聽出了三分嫉妒。對於一個修為高絕的年輕人而言,身懷絕技卻隻能暗中行事,默默守護著自己的家族,很有可能終生無法將自己的姓名現於天地之間,的確是一種令人麵目全非的煎熬。
眼見與摯啟的距離已經足夠,玄羅怒吼著將手中長劍用力揮舞,一道劍芒直奔摯啟而去。此刻的他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容,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