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聰將院主令遞到摯啟跟前,他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儘管兩件重寶足以令所有人垂涎,許聰也將令牌上附帶的責任描述得可有可無,但對於一個存在近三千年,為南朝安寧犧牲了無數弟子的宗門來說,接下這塊令牌,就意味著承擔起浮生院三千年前的榮耀。
這種由無數驚才絕豔的前輩積累而成的東西,比起往生劍劍穗上的那顆蕭帝舍利還有沉重許多。
如果摯啟真的在某一天和曾經的袁建一樣,成為一個隻知殺戮的劊子手。他就會以末代院主的身份,親手將浮生院數千年引以為傲的正氣徹底玷汙。
或許到時候能記得這個名字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但那塊嵌在白玉上汙瑕,就會成為所有人最深的記憶。
摯啟不想成為那塊汙點,但也不想讓許聰失望。畢竟除了在自己啟蒙之時的何求、鐵茹以及常俊外,許聰是唯一一個可以稱作師父的人。
“多謝院主!”
摯啟雙膝跪地接過令牌,這一跪既是對許聰授業之恩的回報,也是對浮生院曆代先祖的尊敬。
“好!好!好!”許聰滿臉喜色。“浮生院第八代院主許聰禪位於門下弟子摯啟,召請諸位先輩見證。”
許聰將院主令置於摯啟手中,隨後跪在了摯啟對麵,藍鋒、春朝同樣跪在一旁,就連夏峪也在糾結了片刻之後跪了下來。
“拜見院主!”
手中院主令突然亮起,一縷金光沒入摯啟眉心,突然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在腦中一閃而過。待到他回過神時,卻早已無處尋覓。
“師叔、師兄請起。”
摯啟將許聰扶起,除了夏峪依舊一臉冷漠之外,其他三人都笑得十分開心。浮生院雖然成了一片廢墟,但新舊傳承對於所有宗門來說,都意味著一種新生。
“好了,正事辦完,我們也該去迎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了。”
四人從門口魚貫而出,龔陽依舊站在門口小聲念叨著什麼。見到許聰出來,他立馬湊了上去。
“許師弟,聽說你當院主了?”
“師兄。”這個問題許聰不知已經聽了多少遍,但如今聽到仍不免哽咽。“有客人來了,這事以後再說。”
“客人?”
龔陽目光望向身前的一片片腐木,很快就在石階的儘頭看到了一群身著玄衣的人影。數百人的隊伍踩得石階“噔噔”作響,腰間懸著的人魔徽記已經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領頭的是一個看起來比如今的許聰還老的老頭,他目光掃過門口幾人,摯啟突然覺得懷中的院主令有些發燙。能讓這塊蘊含著兩大寶物的令牌生出感應,其實力可見一斑。
他身後除了玄家三爺、玄胤、玄羅三位命境外,還有兩個看起來模樣相仿的老者。除此之外,摯啟還在後麵的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玄瀟與玄澈位列其中。
兩人在見到摯啟之時臉上同樣露出幾分詫異,不過很快便被長輩們擋住了視線。
“沒想到浮生院還有這麼多活人。”
開口的是領頭的老者,他的聲音聽起來和人一樣老,還夾雜著幾分陰森。
“我也沒想到你玄鴻還活著。”
許聰咬牙切齒的叫出了這個名字。當年領著玄家反水,與人魔夾擊浮生院的正是他。
“浮生院的過去太輝煌,你們這些殘黨隻要活著,我就不敢閉眼。”
“哼!憑你們幾個?就不怕全折在這裡毀了玄家根基?”夏峪冷哼一聲,第一次與許聰站在了一起。
“原來是夏司使大人。”玄鴻臉上密集的褶皺抖了抖,似是在笑。“你不好好在臨安享受俗世繁華,為何要趟這檔子渾水?難道還將自己當成浮生院弟子?”
“不論我是何身份,但作為一個人,絕不會和西麵那些魔族勾結陷害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