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太平州比起往年熱鬨了許多,官道上行人絡繹不絕皆朝北向,惹得幾隊南下行商的馬隊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
時間來到九月中,幾乎所有試圖染指水蓮令的修士都擠到了太平州境內。止戈令很快就壓製不住這一年來結下的深仇大恨,一時間州境內爭鬥不斷,甚至陸續有死傷出現。
作為太平州當之無愧的第一宗門,焚天宮不得不硬著頭皮承擔了維持雙方和睦的重擔。畢竟身為東道主已經占據了地利,若是袖手旁觀或者選擇偏幫,難免會落下重小利而輕大義的名聲。
這對於誌在與霧隱山、丹塔相爭的陽玨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汙點。
於是乎太平州就出現了一道奇特的景象向來以跋扈著稱的焚天宮弟子,竟然四處奔走做起了和事佬。
左右勸說的同時,還忍受著這些外來客的辱罵,看得太平州的其他宗門嘖嘖稱奇。
外出的弟子怨聲載道的同時,焚天宮門內也並不太平。在自己的地盤習慣了作威作福的長老和弟子們,如今突然要夾起尾巴做人,難免會有人生出抵觸的情緒。
可在陽玨看來,曆代聖地穩固之基,莫不是對天下修士的教化與寬容。
焚天宮往日裡已經飽受各派修士指摘,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向天下宗門展現自己的機會,陽玨決不允許些許小委屈壞了宗派千年大計。
“啪!”
一個釉色上佳的茶盞從高台上摔落,驚得殿中一眾弟子心頭顫了顫。他們已經記不清這是宮主摔碎的第幾個杯盞,卻從來不見他的火氣消去半分。
“又和彆人打起來了!”陽玨眉毛根根豎起,眉間的火焰印記扭曲得變了形狀。“把我這個宮主的話當耳旁風嗎?”
下方站著的十餘人戰戰兢兢的縮了縮脖子,焚天宮門人向來以脾氣火爆為外人所知,眼前這個主事之人,無疑是這裡最暴躁的一個。
“宮主,實在是那些人說話太難聽了,弟子們才忍不住的。”眼見無人接話,作為長老的白煜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那幫隻知道打打殺殺,連性命都不顧的莽夫,你難道還指望他們口下積德?”
“這個……”
白煜早已猜到這個結果,默默承受著陽玨的怒火。
“被罵幾句有什麼大不了,這些年太平州其他宗門罵我們的還少嗎?隻要實力夠強,就不懼任何詆毀。待到焚天宮站在修行界的頂峰,他們誰還敢對我們不敬!”
“宮主高瞻遠矚,我等不及。”
白煜領著所有人躬下身子,久久不見站起,陽玨的怒氣才堪堪散去了稍許。看著靜得鴉雀無聲的宗門大殿,他長歎一聲坐了下來。
“讓你們留心的那些人可有動靜?”
聽見陽玨語氣稍緩,下方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臨安有大批人馬直奔無憂城,其中除了禦靈司司使夏峪之外,並未見到什麼可疑之人。”
“隻有他一個?”陽玨剛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趙臾絕不會任由水蓮令落入宗門手中,加大對各州府軍中修士的關注,還有散修聯盟那邊,也要多加注意。”
“是!”白煜接下指令繼續開口。“霧隱山有一隊人馬下山,除了兩位霧隱行者,大多是生麵孔。這些年霧隱山之人出麵的很少,無論身份還是實力,我們都看不透。”
“霧隱山這次故意放出水蓮令,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意圖,派兩位長老時刻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