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的那一種靈物,是不是叫掌中雲?”淩煥看透了摯啟的心思。
“這也是你從吳憂那裡聽來的?”在幾次驚詫之後,摯啟漸漸冷靜下來。
“看來你們果然有著同樣的經曆。”淩煥麵露喜色。“當年吳憂欲煉忘憂丹,曾兩次詢問於我,可惜他所求的靈物都是極罕見的東西,甚至有幾種聞所未聞。我沒幫上任何忙,也想著這丹藥肯定是練不成了。誰知他之後兩次遠行,歸來時竟然湊齊了所有材料。”
“兩次?一次去了極西之地,還有一次呢?”
“那一次是往北。”淩煥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往北?”摯啟沉思片刻,猛地抬起頭。“界山!”
“界山之頂,南朝之巔,手可擎雲,謂之掌中雲。”
“你想讓我去界山?”
“隻要你能取回掌中雲,丹塔以及我本人可以全力助你煉成忘憂丹!忘憂丹一爐可成兩枚,我願用任何代價換取其中一枚。”說起忘憂丹,淩煥罕見的激動起來。
“我不明白,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將我殺了奪取所有靈物,然後取得掌中雲,用你曾經的經驗獨自煉成丹藥。何必多此一舉假之我手,還要佯裝姿態求我這個晚輩。”
“我上不去界山,而你可以。”
“我?”摯啟在短暫的疑惑之後想到了什麼。
“想必不用我再多做解釋了。人活得久了,知道的難免就會多一些。”
“原來如此。”將一切說通之後,摯啟的語氣突然輕鬆起來。“我離念境還遠,不急於一時半刻。”
“嗬嗬。”淩煥似乎咋就料到摯啟會有這番說辭。“你是可以等,但河上那位陶姑娘等不了。不過兩年時間,她就渾噩得如行屍走肉一般,若是十年、百年,她還能回到過去的模樣嗎?”
“原來你早就知道陶家發生了什麼!”
“我說過活得久,知道的就會多。”
淩煥的無所不知讓摯啟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同時也意識到他找上自己,絕不會為了一顆忘憂丹這麼簡單。
可他給出的兩個理由,自己無法拒絕。
“你可以好好想想。”淩煥站起身來。“為表誠意,我會替你清理掉這些尾巴。並且保證在你抵達界山之前,不會受到任何打擾。”
淩煥飄然離去,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遠處所有尾隨之人。冬月的冷風越過山間墓前吹向遠處,將建康城躁動的氣息平息下來。
“他會去嗎?”
淩煥走在歸途上,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這小子身上人性太重,關係到父母與女伴,他很難拒絕。”
“那我們會如願嗎?”
“我也說不準。”淩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摯啟所在的方位。“往生殿如今態度曖昧,手段軟了不少。不過將摯啟送到他們眼前,至少能逼他們一把。”
“我們可要做彆的準備?”
“放心。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殺人的刀。”
與淩煥分彆之後,摯啟難得的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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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終日被人窺伺的擔憂之後,他終於有機會拜訪城中的幾位好友。
烏衣巷是他首先去的地方。昔日比鄰而居的兩大家族,如今全都麵目全非。沒了樓晟的樓家,摯啟並沒有多少恨。而空餘一個軀殼的陶家,他也不再留戀什麼。
三參道院比起以往忙碌了許多。尤其是術院的伏俞、伏遊父子,當摯啟三人踏進院中時,二人正在為一種新的術法晶球爭論不休。
伏遊比其四年前臨安相見時成熟了不少,修為也來到了勢境巔峰。就衝他如今敢和伏俞叫板的勁頭,便足以令摯啟對他刮目相看。
伏遊父子對他的到來表現得異常熱情,甚至還將他引致道院幾位難得一見的老院長跟前。
作為皇權為數不多的宗門擁躉,三參道院對這位數次以禦靈司司使身份出戰的年輕人,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隻是當下戰事正緊,承載了整個南朝軍隊術法晶球消耗的術院,幾乎沒有多少空閒時間。
摯啟在停留了片刻之後便匆匆離開,隻是回首之時看到那些年輕人眼中興奮的光芒,不知道這一趟來得是對是錯。
建康城的最後一站,是同泰寺。
這些年摯啟沒有為同泰寺和佛修們做過什麼,可依舊受到了子行大師的熱情接待。
不過在看到憂兒與小灰時,這位見慣了世間百態的老僧也露出了猶豫之色。
佛門向善重生,在她二人出現時便察覺到了她們身上濃重的死氣。與子行的猶豫相比,子淨等人棍棒在手,表現的更加直接。
這些年關於摯啟的傳聞時常飄入寺中,子淨漸漸理解了師兄的良苦用心,對摯啟也多了幾分敬意。可要讓汙穢之物沾染先祖基業,他如何也接受不了。
最終在子行的調和之下,憂兒重歸往生劍,小灰化作一隻白貓藏入摯啟懷中,才勉強得入寺門。
同泰寺多了幾個新人,當然隻是對於摯啟而言。從他們與一眾弟子熟絡的模樣,尤其是覺勤也在其中,想來應當是這些年歸來的覺字輩僧人。
對於摯啟這個在江湖上褒貶不一的年輕人,除了已經有過接觸的覺勤之外,他們大多抱著審視的目光。尤其是子行要求這些人對著摯啟執晚輩禮時,更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抗拒。
好在佛修大多看得通透,摯啟平穩的走入同泰寺深處,跪在了當年那座大殿的佛像前。
這一跪,就是三天。
三天之後,摯啟神采奕奕的從同泰寺中走出,好像變了一個人。
小灰看不透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追問之下,摯啟也隻是笑著搖頭。
子行用這三日的時間說服了所有門人,為摯啟呈上了最高規格的送彆儀式。可當目送摯啟遠離之後,還是有不少人表達了自己的質疑。
“師伯,他是個滿身殺孽之人,能行嗎?”
“我們沒有多少選擇。從這二十年的軌跡看來,我堅信自己沒有選錯。”
建康落下今年第一場雪的時候,一輛馬車載著摯啟三人從北門出了城。
摯啟沒有向任何人告彆,這輛馬車以及馬夫還是從丹塔要來的。不管淩煥謀劃著什麼,對於他承諾的好處,摯啟斷然不會拒絕。
能在馬車上安然欣賞建康府的雪景,這是二十年來的第二次。
界山是整個南朝的北部屏障,在天清雲稀的日子裡,就算是遠在江南的諸多州府,也能遠遠看到一片直插天際的黑影。
不過真正能登上界山的地方,隻有昔日聖地九曲淵所在的鄂州。
摯啟此次的行程,便是橫跨半個南朝北部,由建康府直達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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