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步入應天三十年春,為了慶祝改元三十年,臨安舉辦了自遷都以來最大的慶典。
趙臾現身宮牆之上,在滿城百姓麵前儘顯帝王家風采。並親自宣布開啟為期半月的歡慶,解除京城自三年前實施的宵禁。
消息一出,滿城歡呼。
城內四司六局忙碌不停不說,便是所有開著的酒樓茶肆都擠滿了人。整條禦街更是半月燈火不滅,令有幸途經的路人們體驗了一次百年新都的魅力。
與此同時,皇城中皇令頻出,滿朝官員儘皆受賞。其中恩寵最隆者,非以禦靈司為首的軍中修士莫屬。
據傳光是負責運輸賞賜給禦靈司寶物的馬車,就將皇城外的東南角賭了個水泄不通。作為主事者的夏峪,聖旨上極儘誇讚之詞,所賜的靈物更是寫滿了五張禮單。
陸恒與那位年輕的樞密院承旨成了軍中受賞最重之人。陸恒憑借無憂城維穩之功晉升為正職,成為趙天子稱帝以來,第一位以修行者身份執掌殿前司的指揮使。
那位年輕的樞密院官員更是連升兩級,成為南朝曆史上最年輕的知樞密院事。
除了對此次建功之人大賞之外,趙臾還恩澤同盟,對幾位僅做充數隻用的散修也賜了不少靈物,讓臨安與散修聯盟的關係更緊密了幾分。
然而就在南朝舉世歡慶之時,卻有不少經曆過無憂城之戰的人注意到,那位功勞最大,一人麵對天下修士力挽狂瀾的年輕司使大人,沒有被提及分毫。
再聯想到那位禦靈司司使攜水蓮令獨行半年不見歸京,不禁讓許多人生出了各種不好的猜測。
不過這些想法很快被一個更震撼的消息衝淡,趙臾當著所有受賞的官員宣布暫停各州府對於境內修行宗門的清剿,各地廂軍返回駐地休整。
這道聖旨令飽受戰亂之苦的南朝百姓雀躍不止,可對於這些渴求見證大業的官員們來說,更多卻是失落。
他們在離開皇城之時聚成一團,為充滿喜慶的臨安城添上了一抹陰霾。
而在修行界那邊,似乎與趙臾達成了默契一般,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也許無憂城那場亂戰令他們損失太重,也許是丹塔為摯啟開坦途的動作讓各派有了異樣的心思。
麵對各州府軍隊撤離這麼好的反擊機會,各地宗門不僅沒有趁機出手,反而表現出了出奇的克製。
一場本該是調停雙方的盛事,意外頻出引發大戰,卻不想陰差陽錯使得兩方各自休戰。這樣的結果,或許作為發起者的霧隱山也不曾想到。
不論是臨安還是修行界各派,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那個在無憂城中起到了關鍵作用的名字,不知是覺得他光芒太盛,還是不願提起傷心往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摯啟,再也不是那個被南朝宗門追著四處逃竄的年輕人。
“憂兒,今天有什麼好去處嗎?”
界山山腰的平台上,小灰與憂兒蹲在崖邊欣賞日落。
一旁的石桌旁,是各自忙碌的常俊、何求和鐵茹三人,還有同樣發呆的蕭攸。
自從那天喝完酒之後,他就一直往這邊跑。這也是他如今在界山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去處。
六人在最後一抹光芒消失之後,默契的回過頭望向原本屬於何求的屋子,良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沒有。”憂兒搖了搖頭。“山裡能去的地方我都跑遍了,沒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儘管小灰和憂兒都很喜歡界山上的氣息,可近兩個月終日麵對如此單調的顏色,兩個做人不久的精靈哪能忍受住這份煎熬。
若不是此時摯啟所在的那件屋子,此時如火獄般炎熱,他倆恨不得衝進去拖著他直接下山。
“何求,你屋子裡那點家底怕是保不住了。”
背後的火熱讓鐵茹靜不下心來描箋,托腮望著那間屋子打趣起何求來。
“我還能不知道這小子的破壞力?有用的東西早就收起來了。”
“不愧是師徒。”鐵茹撇了撇嘴。“你說他到底在做什麼?”
“這你可將我們問著了,我們沒有一個是會玩火的。”
其實摯啟也不會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