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個月,摯啟徹底閒了下來。
等不來趙臾召見,禦靈司萬事不勞心,每日或枯坐院中、或潛心修行、或與陸恒上觀省樓喝上幾杯,儼然成了臨安城中最逍遙之人。
小灰和憂兒遊玩歸來時,總會說些當日的新鮮事,讓摯啟發現了不少之前沒注意的好去處。
不過這兩人的每一個發現,都伴著無窮的麻煩。隔三差五的便能聽見隔著幾條街的叫罵聲,有時候惹了些大人物,還會引來禁軍四處追捕。
她二人權當是嬉戲一般,反倒覺得很有趣。
實在追得太緊無法擺脫,往禦靈司司衙裡一鑽,不過來人是誰都會止住腳步。
她們玩得愈發興起,卻苦了每日收拾殘局的陸恒。這幾日他都是一臉苦相的走近禦靈司大門,手中還握著問詢的書信。
信中內容多是斥責禦靈司包庇賊子和禁軍護衛不利,落款從丞相府到六部,從樞密院到皇城司,更不用提那些位卑言輕,選擇忍氣吞聲之輩。
小灰二人來臨安不過三月,就讓朝堂上下所有官員都恨得牙癢癢,比起當初當街殺人的摯啟,還要厲害幾分。
“司使大人,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陸恒耷拉著臉坐在摯啟對麵,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你看著辦,我管不了了’的意思。
“今日又是掃了哪位大人的興致?”對於小灰和憂兒,摯啟也頗感無奈。
“這兩個小祖宗挑人的工夫可是一流,今天選的是左相和禦史中丞。”
“噗!”摯啟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她們的眼光的確不錯。”
“曲複對你可憋著恨呢,定會推波助瀾的傳到陛下耳中。不過這事也不用說,哪天她們興致一高,自己就奔著皇宮去了。”
“不會不會。”摯啟擺擺手。“我特地交代過她們,皇宮不能去。”
“大人,這話您自己信嗎?”
摯啟轉身看向坐在院中,點數著今日收獲的小灰二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陸將軍可知道臨安周邊的州府,有哪裡生了亂子?”
“大人是想?”陸恒一下子來了精神。
“與其留在臨安折磨這些老頭子,不如將麻煩帶給敵人。而且他們也喜歡打打殺殺的氛圍。”
“就不怕他們遇到危險?”
“她們?”摯啟又看了她們一眼。“你還是擔心彆人吧。”
“東北的華亭府近日軍報頗多,似乎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陛下不開口,京中司衙都不敢回應,她們二人倒是不受這些規矩約束。”
“找個機靈點的領路人。”
第二天清晨,小灰和憂兒便從北門離開了臨安城。
盯著禦靈司的各方人馬知曉這個消息後,都長長的舒了口氣。
將兩人送出去並非摯啟一時興起,他有著自己的思量。
來到臨安城的這幾個月,難得的平靜生活讓他心境豁達了許多,就連停止已久的境界都有更進一步的跡象。
他如今迫切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感知那縹緲的天命之力,同時在恰當的時機服下攫命丹,以求一舉破入知命境。
除了出於對自己修煉的考慮,摯啟此舉更多的是為了二人的修行。
兩人以死氣為食的脾性,注定在歌舞升平的臨安城很難成長。隻有在那充滿鮮血與死亡的戰場上,才能令她們體會到飽餐的快樂。
至於選定華亭府,是為了萬一出現意外方便救援,也是讓憂兒回來時不必太辛苦。她作為往生劍的劍靈,即便初化人形,也不能離開的太久。
兩人離開後的第三天,摯啟布下一個簡單的陣法之後,將整個院子封閉了起來。
之後的幾天,陸恒屢次拜訪被勸回,摯啟閉關的消息在城中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