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夷城宗門上下嚴陣以待,半空中的摯啟卻為難了起來。
他不是為報仇而來,隻是目的地恰好路過北夷府。兩人一路看著下方的風景,聊起當地風土人情,風馳電掣之間竟忘了岩夷城這個以城為派的特殊宗門。
如今挑釁之勢已成,下方也做好了準備等著自己。若是就這樣飛過去,著實辜負了這般陣仗。
兩人四目相對都覺得有些好笑,最終還是無奈的落了下去。
“岑肅不在城中。”
還未落定,摯啟就發現城中隻有吳崖一位命境,頓時僅剩的些許芥蒂也煙消雲散。
“是摯啟!”
剛從霧隱山歸來的顏蒼,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臉。
“摯啟!”
吳崖麵色大變,身後的弟子們更是失聲叫了起來。他們因為老城主的大仇對他恨之入骨,可與柘聖並肩的實力,讓這些人根本握著靈兵的手都顫抖起來。
十年前的無憂城,吳崖曾經試過報仇,最終卻染了一身血腥重傷而歸。
如今摯啟經過死而複生的蛻變,以自己隻能仰望的實力站在眼前,他明白一切都是徒勞。
想到岩夷城即將毀在自己手中,這位昔日宗門第一天才連僅剩的仇恨都難以維係,隻有絕望的麵如死灰。
“吳城主似乎不歡迎我?”
摯啟和吳崖並沒有多少恩怨,可他的盲目與不查,卻讓摯啟在無憂城沾染了不少無辜之血。因此他的話語間,不自覺的多了三分譏諷。
“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岩夷城絕不會歡迎一個仇人!”
吳崖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的命運。既然無力挽回什麼,就堂堂正正的去見岩夷城曆代祖師。
摯啟見狀冷笑了一聲。不為彆的,隻是覺得一個命境修士不該如此愚蠢。
“如果我說是路過,吳城主信嗎?”
“哼!以你如今的實力還耍這種低劣的手段,不覺得可恥嗎?”
吳崖認定二人不懷好意,讓摯啟頗感無奈。見著對方劍拔弩張的模樣,他生怕自己揮手的動作大了些,就引來一場不必要的衝突。
“摯、摯前輩。”顏蒼突然站了出來。“前輩真不是來問罪的?”
“你岩夷城除了城主蠢了點,何罪之有?縱有仇怨,也是我和岑肅之間的私怨,他如今不在城中,犯不上為難你們這些無關之人。”
顏蒼是岩夷城中唯一一個能和摯啟攀上交情的人,摯啟也對這個心係宗門卻不苟言笑的死人臉有些好感。
吳崖等人對摯啟的話將信將疑,顏蒼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晚輩有一事不明,前輩與岑師叔到底因何結仇。據我所知,師叔這四十年隻離開過宗門兩次而已。”
“嗬!你們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在刻意生事?”摯啟冷笑一聲。“當年羅岡山脈那處山墳中,還未踏足修行之路我險些喪命他手,我可不計較。但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還以此為禍北夷府,甚至連凡人都不放過,這就是取死之道!”
“一派胡言!”吳崖跳了出來。“論修士岑師弟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不能就這樣任你栽贓侮辱!”
“栽贓?我要把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全說出來,你們岩夷城立馬就會淹沒在天下修士的口水之中!”
“哼!休要辱我宗門!我們岩夷城雖然算不上一方霸主,但也是堂堂正正的修行正宗,豈能讓人隨意踩踏!”
吳崖的話激起了身後弟子的宗門認同感,同仇敵愾的神情聚在一起,到頗有幾分千年傳承該有的模樣。
摯啟如何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在福漳郡稱霸,擁有數位大修士的宗門,何以連眼前發生的事都看不透。
吳崖那副寧死不屈的麵孔,讓摯啟體內被壓下的戾氣又竄了上來。既然不能動手,那他就坐下來好好講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