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抬手從她手上扯出衣角,眉目疏冷,“吊橋效應。”
孟津稚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
薑徊“在高壓力或刺激的環境下,人們容易誤將緊張、刺激的情緒誤解為附近某人的吸引力。”
薑徊這是以為自己因為高度緊張,才會這麼依賴他?
她明明是在勾引他。
孟津稚眼尾上挑,站到薑徊正前麵,修長脖頸仰起來,她咬著下唇,聲音軟和“那是因為這個人是你。”
薑徊臉色沉如水,眼眸裹挾三分淩厲,直勾勾地看著孟津稚。
眼神如刀鋒,剜開麵前人的皮囊,探入軀殼裡的真心。
真情假意,要看得明白。
孟津稚回視著他,手悄無聲息地伸出,圈住薑徊的手掌。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能將她的手掌完全包裹。
十指相扣,相互較量。
然而下一刻,薑徊便抽回了手,他的手機響了。
薑徊掃過一眼孟津稚,走到一側接電話。
孟津稚定定看過去。
隱約聽見寧願的名字。
男人的臉掩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似有線條切割,英俊非凡。
饒是如此,孟津稚也能看出他眉眼裡幾分溫柔無奈,和剛剛的冷若冰霜完全不一樣。
孟津稚眉眼淒楚美豔收斂,她靜靜看著薑徊。
進而,轉身離開手術室門口。
誰讓她著實討厭寧願,討厭到現在遷怒了薑徊。
孟津稚怕她再待下去,彆說勾引薑徊了。
臉上惹人憐惜的表情都維持不住。
“我沒事,把她送到醫院我就走了。”男人抬起眼睛,目光下意識看向孟津稚剛剛站著的位置,空無一人,眼神頃刻沉下去。
寧願不確定地確認道“那你怎麼今天會在那,是因為——”
‘孟津稚’這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短暫停頓半秒,她壓下心底的疑慮,勉強笑道“是和封征他們在那邊聚會嗎?”
薑徊嗯聲,“那是封征的大本營。”
他們經常去那家會所,碰上孟津稚完全是意外。
寧願聽懂了這畫外音,臉上表情緩和,“你下次帶我一起去吧,我和封征很久也沒見過了,正好想去見見他。”
她不喜歡薑徊不假,但她也不允許薑徊喜歡上孟津稚。
薑徊淡淡說“過兩天吧,今天發生這事,大家夥都沒心情了。”
寧願一頓,大度道“我明白,我打這通電話,也是看見了新聞,擔心你。”
“不會再發生當年的事。”薑徊放緩了聲音“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救她隻是醫生的職業道德。”
薑徊這人不愛解釋,現在願意解釋,還好聲好氣哄著寧願。
已經是退了一步。
寧願見好就收,“你有分寸就好。”
兩人通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寧願主動掛了電話。
風聲從走廊穿過,刮過人的耳膜,刺耳異常。
薑徊單手插在口袋裡,佇立許久。
良久,他撥通另個電話。
男人散漫不羈的聲音出來“今下午那麼著急走人,薑大醫生,這是你養在外麵的那位?”
薑徊沒接話,隻道“幫我查一下那車。”
……
孟津稚進了病房,看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女人。
半晌,她伏下身子,額頭輕輕靠上女人的手指,就如小時候那樣,等著對方醒來,輕輕摸摸自己。
窗外風聲鶴唳,雨滴砸在玻璃上。
哐哐作響。
一室之隔的屋內卻是安靜到極點。
嗡嗡嗡嗡——
手包裡的微弱震動打破平靜。
孟津稚看過一眼,再次閉上眼睛,呼吸似乎都融於了寂靜的黑暗裡。
情緒放大到極致,便隻剩下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