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徊把孟津稚抱上車,升起擋板。
前排的司機看不見後排的一點一滴。
但是,孟津稚仍舊蜷縮著身體,緊緊靠在薑徊身側,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咳嗽聲,旁邊車輪的剮蹭,她都如同驚弓之鳥,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
狀態很不好。
薑徊眉眼更沉了幾分,嘴角抿緊,一手攥著孟津稚的手。
這是他在上車後實驗了很多種方法——
隻有這一種,孟津稚是反應最小的,也不會從他身邊逃脫。
如墨的夜色沉甸甸的,讓人呼吸不上來。
薑徊側目掃過周邊的夜色,垂下眸子,等到了他的公寓,薑徊又如法炮製的,將孟津稚抱上樓,放到床上,再從盥洗室裡取出熱毛巾,給她擦拭身體。
孟津稚並不配合。
一有機會,就直接往被子裡躲。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薑徊。
薑徊沒惱,隻說“如果你不想擦身體,你就告訴我,我不會動你,但剛剛地下室很臟,我隻能幫你——”
“……”
很久,孟津稚才慢慢說“我去洗澡。”
薑徊“你一個人可以嗎?”
孟津稚嗯了聲。
說著,她裹著被褥下床,一步步走進盥洗室。
薑徊看著被孟津稚帶到地上的被子,眼眸微深,他是有點潔癖的,可是現在什麼都沒說,上前兩步,幫孟津稚提起被角,進入盥洗室。
孟津稚把熱水放好,回頭。
薑徊道“我在這看著你。”
孟津稚唇線抿作一線,臉色發白,看著薑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執拗。
“我自己可以。”
薑徊沒有說話,但他顯然也沒改變主意。
暖氣開著,盥洗室內很暖。
水流嘩嘩作響。
霧氣砸在地上,洇濕整個室內。
孟津稚低垂下眼睛,站在那,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她麵無表情地說“我不會有事的,也不會想著尋死,我隻是想好好洗個澡,可以嗎?”
薑徊皺緊眉頭,不知道想到什麼,到嘴邊的話還是緩和幾分“有什麼事叫我。”
他往後退了兩步,出了盥洗室。
孟津稚看著玻璃門消失的身影,沒再說什麼,把被子放到一邊,進浴室去洗澡。
滾燙熱水打在身上,她不自覺瑟縮。
腦海裡卻浮現出了在地下室的場景。
彪哥他們最終還是沒敢碰她,但他們的做法比‘碰她’更惡心,是直接攻擊在精神的,他們幾個人圍著她,把她的身體上下看了個遍,還拍照。
說,如果她告訴薑徊聽,那麼這些照片會比薑徊解決她之前,更早出現在市麵上。
一滴熱水淌進氣管,和作嘔反胃感對衝。
孟津稚一手捂著喉嚨,一手撐著牆壁,身體彎曲,劇烈咳嗽起來。
撕心裂肺,仿佛要把那些委屈和惡心都咳嗽出來。
門驟然被打開。
薑徊從外麵衝進來,推開玻璃門,熱水打在手臂,打濕他卷起的袖口,骨節分明的大掌落在她單薄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給她順著氣。
與此同時,他另隻手擰緊水龍頭。
水流變小,消失不見。
孟津稚眼睛紅紅的,“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