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征似乎沒有想到孟津稚會發現他的存在,神色有一瞬的呆愣。
很快,他恢複如初,衝她笑了笑,提步進了醫院。
孟津稚目光不期然落在孟晴身上。
孟晴是清醒的,但因為病變的緣故,她沒有辦法動,看見孟津稚隻能輕輕動了動手指,示意她過來。
孟津稚一邊走到床邊,一邊想,封征應該馬上要過來打招呼了。
果不其然。
幾分鐘後,封征敲響病房的門。
慧姨去開門。
封征頓了幾秒,轉頭看向一側的孟晴,桀驁不馴的臉上難得帶上幾分溫柔“阿姨你好,初次見麵,我是津津的朋友,叫我小征就可以了。”
孟晴是認識封征的,她眼珠子直直看向孟津稚,麵上情緒流淌出一股詫異來。
孟津稚麵色如常,低下頭,用隻能兩個人的聲音解釋說“封征的老家是京市的,前幾次我在其他地方碰見他了,所以他今天上門來拜訪。”
這話看似什麼都說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孟晴早些年間是見過封征的。
孟津稚的大學離家很近,她又是個放心不下的性格,會經常回家來,而封征顧慮她的安全,基本隻要有空,都會送孟津稚回家,因此孟晴也會在陽台上看到幾回。
臨近大學畢業的時候,孟津稚問她,能不能帶男朋友回來。
孟晴稍微想一下就是封征。
隻是之後,她患病了,孟津稚再也沒有帶封征來過,也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人。
孟晴隻當是孟津稚為了不拖累人,所以分手了。
她那幾年也對孟津稚有萬分愧疚。
現在看見過來的封征,孟晴的眼底亮了亮,伸手緊緊攥著孟津稚的手。
當然,在外人看來,她的力道其實微小得弱不可察——
孟津稚卻感受到了,抿了抿唇,她沒忍心讓孟晴得知真相,抬起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封征,露出一個笑來,“跟蹤我的是你?”
封征“正好看見你了,就跟了一段時間,沒事吧?”
孟津稚想到自己剛剛那提心吊膽的情緒,垂下眼,搖了一下頭,“沒事,對了,這是我母親孟晴——”
孟晴點頭,發出了一聲‘啊’。
這已經是她現在的全力了。
封征把提來的水果籃放在床頭,笑著說“阿姨的精神不錯,一定會好起來的。”
孟晴努力擠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有哪家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父母明明因為疾病飽受折磨不心酸的,他們也心知肚明,這個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好起來的。
孟津稚側過頭,掩飾了一下自己發紅的眼睛,隨即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封征,從容笑了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封征“就這兩天。”
封征抽出椅子,坐在床邊,即使有心收斂,那股大喇喇的氣質還是無意識宣泄出來。
側過頭,他看向一肩之隔的孟津稚。
“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的眼神深邃內斂,語氣加重,不止在問孟津稚的事,還有她和薑徊之間的事。
孟津稚不想在病房裡談這個,轉移話題道“還不錯,好多了。”
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孟晴,她眼神溫柔,伸手輕輕替孟晴撥弄了一下淩亂的頭發,說“我現在沒什麼願望,就是希望我媽之後能好好的。”
神經性病變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