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滿屋子燈火通明。
胡子花白的大夫診完脈,開了一張調理脾胃的方子。
大夫的說辭很委婉,讓溫婉以後每餐適量,不可暴飲暴食。
沈禦站在門口,滿臉的戲謔嘲諷。
溫婉臉頰微紅,悄悄把被角往上扯,企圖蒙住腦袋,來個眼不見為淨。
老大夫和沈禦打了招呼後離開,沈禦將藥方子遞給一旁的沈舟,叮囑他跟著大夫去拿藥煎藥。
沈禦本想轉身出門,又被啞婆扯住了胳膊。
啞婆打了一陣手語,沈禦眉頭越擰越緊,最終他妥協的點頭。
啞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還細心的替兩人關上房門。
溫婉聽見關門聲,以為其他人走光了,這才將被角拉下……
“呃……你怎麼還在?”
溫婉立刻對上一雙充滿鄙夷的眼睛。
沈禦緩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她,“你大半夜的用這種方式邀寵,不就是要我來陪你?”
“胡說!誰邀寵了。”溫婉眼珠一轉,故技重施,先把責任推到他身上再說。
“我是被你喂了毒藥,心裡害怕極了,這才嚇出病來的。”
沈禦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害怕,所以從東街吃到西街,吃撐了,肚子疼?”
溫婉嘴角一扯,嘴硬道“沒聽說過化恐懼為食量?我是越害怕,越想吃東西,誰知道身體裡的毒什麼時候發作,萬一我突然暴斃了呢,總不能做個餓死鬼吧。”
沈禦看她的眼神越發驚奇,他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敲。
“有時候我在想,你這顆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為什麼想法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溫婉拍開他的手。
“尤其是這張嘴,巧舌如簧,這麼能說會道的,怎麼就沒得到你家夫君的喜愛,抬你做正頭娘子呢?”
戳人痛處,對於沈禦來說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他心係天下,往日都操心家國大事,哪有功夫和這些小女人計較,若不是實在是被這丫頭折騰煩了,他也不至於說這些話來膈應她。
不過,不知為何,這些話說出口之後,他心裡反倒是先生出一股子煩悶來。
而這股煩悶來得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於是,溫婉連反駁諷刺的話都還來得及說,就見沈禦沉著臉去熄滅蠟燭。
她還沒發揮戰鬥力呢,戰鬥就結束了?
黑暗中,沈禦折返回來躺上床。
“你乾什麼?”溫婉抱著被子一臉警惕。
“睡覺。”沈禦聲音很冷,“你以為我願意留下來,和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獨處一室?”
要不是為了安啞婆的心,他是一刻都不願在這裡多待。
“不知廉恥……”
溫婉氣得牙癢癢,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敢罵她,就不怕她故技重施?
事實證明,他還真不怕。
黑暗中,溫婉感覺一隻粗糙溫熱的大手襲來,落在她脖子旁的穴位上,她隻覺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