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一個眼神犀利,一個目光空洞卻絲毫不肯退讓。
那一刻,孟錦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喜歡這個小校尉。”
他身形一晃,扶著桌麵才站穩身形。
溫婉移開目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孟錦扯出牽強的苦笑,似乎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廂房。
門外,陽光正甚,孟錦卻隻覺得冷到了骨子裡。
一朝錯過,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追在他屁股後麵大街小巷跑的小姑娘了。
她心有所屬,而心儀之人已經不是他。
可他不甘心!
孟錦想到這裡,一腳踹翻了蓮花缸。
瓷片碎了一地,朵朵粉色蓮花和汙泥混在一起,其間幾條鼓著眼睛的金魚不斷掙紮,最終咽了氣。
遠處,幾個青年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見孟錦臉色陰沉,儘皆不敢上前。
孟錦離開之後,整整一天都沒有再來看過溫婉,隻一名廚娘按時將吃食送進廂房。
溫婉沒什麼胃口,寥寥吃了兩口菜就放下筷子。
廚娘站在邊上伺候,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孟錦敲門後走了進來。
隨著他的靠近,汩汩酒氣撲麵而來。
“你喝酒了?”溫婉不自覺往後退。
孟錦粗聲粗氣的應了一聲,似乎站不穩,往前走了兩步就摔在了她的腳邊。
他垂頭喪氣的爬起來,也不起身,就背靠椅子癱坐在原地。
“小婉。”
他輕輕地喚了一聲之後,便沒了下文。
溫婉一直沒聽見他在說話,正疑惑,卻聽腳邊傳來沉穩的呼吸聲。
這是……睡著了?
溫婉靜思片刻,躡手躡腳的摩挲著下床。
她突然被擄走,阿貴和沈舟不知道該急成什麼樣了,她得儘快回去。
晚上的光線太暗,溫婉什麼也看不清,跌跌撞撞走到門口,剛推開門,就被按住了肩膀。
“小婉,你想去哪兒?”
她渾身一僵,硬著頭皮回答“我想去方便,可你在房間裡,我不好意思。”
尿遁,一個屢試不爽的借口。
孟錦不是看不出來,他低垂著眼眸,沒有揭穿她的謊言,隻輕聲說
“恭桶就在屏風後,我回房休息了,你自便。”
說完,他越過溫婉推門出去,回身關門的時候,他又說
“小婉,你眼睛不好,大晚上的就不要出門了,周圍都是我的人,你走不遠。萬一磕了碰了,也是自己受累。”
房門被重新關上。
溫婉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嗬,嘴上說得多麼的情深義重,還不是欺負她一個瞎子,把她關在這裡?
強行帶走她,渾然不顧她的意願,根本不尊重她的選擇,這樣的男人,就算偽裝得再癡情,也不過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
但凡她不是個受虐狂,也不會腦袋發暈對這種人生出情誼。
不過,有句話他說得對,大晚上的,她眼神不好,想要逃的確風險太高。
既來之且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