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們的鮮血是滾燙炙熱的。
從軀體斷層蒸騰而出的溫暖紅潮被你刻意設立在周身的圓壁阻隔在外。
對於一件血腥中帶著癲狂的傑作而言,獻給貴族小姐花束們贅餘的部分並未像自己的“同胞”一樣滯留在空中。
他們被始作俑者毫不猶豫地遺棄,而後暴雨般灑落地麵。
原本摻雜著嘔吐物與糞便氣味的小巷被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洗刷,原本坑坑窪窪的磚石地麵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條毫無瑕疵的血路。
沒有碎肉和雜質,底麵原本皸裂的痕跡也被厚厚的血塊所填平。
血與肉的花在如同血河般平整無波的路麵盛放。在最後一滴血液在地麵漾出漣漪後,你心中所有的憤怒與對他人愚蠢的不耐都消失了。
伴隨眼前生命徹底消逝的一瞬,東方罪人靜靜凝望著這一切的金色眼眸中,突然彌散開某種近乎病態的癡妄。
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女魔似乎無法察覺到這一切——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她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會在這樣的時刻裡露出這種隻能用陶醉來形容的神色。
可她臉上對於他人而言大概隻能用驚悚來形容的滿足存留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那麼短的一瞬,幾乎沒有魔能夠察覺。
哪怕是站在她身邊的薇婭和ip的小惡魔們。
不過,雖然你察覺不到自己異常的目光,隻在心裡想著自己讓他們各個腦袋爆炸又不是腦袋一熱。
說實話,你覺得自己親自出手應付眼前的綁架團夥掉價,但又覺得放過他們會顯得自己像傻逼……於是你最後折中了一下。
本來這群罪人的存在就已經足夠礙眼,那讓他們死得戲劇化些如何?至少之後路過的食人魔們可以一邊欣賞這片詭異的景象一邊吃自助餐呢?
這麼想著,你略顯嫌棄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眼前腦袋已經變成一朵朵血花的綁架團夥。
明明剛剛還吵得厲害,現在倒是一個個安靜到令人覺得可愛……啊。
就在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的你在原地僵了一下。
你承認自己在那些人提到你的家鄉並以此進行攻擊時你產生了一些私人情緒,沒有控製好自己脾氣的你當時大概隻想著要怎麼讓這群綁架犯安靜。
在得到薇婭“還算喜歡花”的答複後,你一開始還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天才,實際上在他們的腦袋爆開後你也依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天才……
“呃……”
表情方才還毫無波動的高個兒東方罪人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抹遲來的錯愕明顯至極地從她眼中劃過。
女魔原本耷拉在發側的耳朵在她吐出那個顯眼至極的單音節後,“蓬”地炸成了兩個圓圓的毛團。
你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很好地界定清楚地獄對於血腥事物接受程度到底在哪裡——而且事實上,也隻有你會在意這些事。
擔心自己這樣詭異的行徑會嚇到薇婭,但也覺得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有點怪異的你局促地收回自己的手。
於是,輕鬆的心情還沒持續多久的你,此時此刻與你身旁熟人們的沉默同流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們介意嗎?”
東方罪人在遲疑了片刻後,才用自己不太確定的聲音問了這麼一句。
小巷中悲慘血腥的盛景儼然已經成為一幅不容觸碰的藝術品。
血液噴濺的繁花無聲而鮮活地接受了傲慢環永恒的紅光,罪人們裸露在空氣中的大腦在凝固於空中的血流間若隱若現。
眼前的一切明明就是由一股強大的力量鐫刻而成。可本應用“殘忍、暴虐”來形容的肇事人此時此刻卻偏偏像某種犯了錯的犬科動物般低著頭,眼神與目光都閃爍。
“我隻是覺得……至少這樣死的話,他們至少還有點價值。”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的你微微側過頭,雖然你沒有表現出太多尷尬的情緒,但你還是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可是在你說完這句話後,甚至連最會說垃圾話的比利茲都沒有接你的話茬。
“……”說點什麼吧!拜托了!
因為這份沉默對你而言未知性太大,情緒突然一下頹喪了的你下意識地抿起嘴唇,原本彰顯著你愉快心情的長長尾巴也一點一點落了下去。
‘……好像連鱗片的顏色都黯淡下去了呢。’
完全沒有想到你會問這種問題的薇婭瞪大眼睛,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的東方罪人。
果然對於她這個實力階段的罪人而言,■■■看上去實在是有些乖得過頭了。
剛剛才出手用不知什麼力量捏爆了幾個綁架犯腦袋的女魔,此時此刻正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似的雙手背在身後。
她似乎是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聽清她在說什麼才微微側著腦袋,她還保持著炸毛姿態的耳朵偶爾會因為需要捕捉細小聲音而微微顫抖。
站在原地,手裡沒放開■■■袖子的薇婭緩緩挪動著自己的眼珠與眼前女魔金色的眸子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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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地獄裡的生物怎麼會在乎這個?”
可能是因為自己幾乎沒在地獄裡見過■■■這種殺人以後會問彆人有沒有嚇到的魔,很快便從血與肉之花中反應過來的小貓頭鷹一邊有點好笑地發出笑聲,一邊衝眼前的女魔打了個響指。
“另外一提,謝謝你的花,‘夥伴’,簡直酷斃了。”
聲音又恢複成先前那樣拖長調形式了的薇婭衝你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哪怕麵無表情也能令人感受到失落情緒的女魔眼睛微微瞪大。
薇婭看到她愉快的情緒依然最先從她的耳朵開始展現。
■■■像是感受這份情緒般挺直了自己的腰,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也隻是站在原地,用她那近乎溫馴的安靜目光看著她。
‘她好像那種為主人挺身而出,但卻害怕自己的尖牙利齒嚇壞了主人的護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