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話聽上去可能有點太過理想,但我確實有自信和手段讓你在未來和罪人領主中最強的幾位平起平坐——以及,我應該不需要再單獨證明自己的實力了吧?”
在說完阿拉斯托身為廣播惡魔的能力可以在自己這裡發展到什麼程度後,為了能夠完成你的交易,也為了強調自己不會隻是空口說大話,出於對這場博弈的重視,你強壓下了心中對阿拉斯托的顧慮。
“雖然你的名聲可能會與餐廳捆綁,但你的廣播也將在這個屏幕泛濫的新時代成為神秘與高貴的代名詞。”
因為你的目的就是用“獨占和不符合時代的特彆”來包裝廣播這一媒介,完全能夠看見未來走勢的你又用循循善誘的語氣向眼前的廣播惡魔特意補充了這麼一句。
誰會不喜歡有人誇讚能夠代表自己的事物呢?
明明阿拉斯托看上去對你為廣播塑造的未來很滿意,但他卻一直保持著自己慣用的姿勢,無動於衷。
看著眼前優雅依舊,甚至好像被你誇爽了的罪人領主,心中生出了些微妙情緒的■■■又開始在心中歎氣了。
你很慶幸客棧裡的魔大多清楚你的為人,你絕不是那種三分鐘熱度的魔。而阿拉斯托自然也明白這點。
他的毫無波瀾很好地詮釋了你為什麼不願意同聰明人做交易。
臉上微笑不改的廣播惡魔令人猜不出立場與真切的悲喜,他臉上的所有微表情都隻是在對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做出反應。
阿拉斯托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有在好好聽你的條件與陳述,但他卻並未將結果——甚至可能讓你能夠猜出結果的情緒遮得嚴嚴實實,這嚴重影響了你對眼前男魔的判斷。
對方貪婪的沉默正在逼迫你不斷地吐出自己的籌碼……而你也清楚,如果你想要阿拉斯托與你合作,除了加注,你彆無他法。
“不過,雖然我說能夠讓你再次輝煌,但我必須要說……我無法讓你像以前那樣獨自如日中天,這是我需要事先提醒你的。”
在為阿拉斯托加碼前,出於不願意給自己有意向交好的合作夥伴使絆子,你非常誠實地告訴了對方自己的能力極限。
你是強得沒邊沒錯,但那說到底也隻是武力。
如果要在商業上和老油子們硬碰硬,想讓阿拉斯托在短時間內趕超罪人前三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說實話,你覺得光論武力,阿拉斯托也算是罪人領主裡蠻變態的那一檔了。
畢竟他消失了七年,等再度回歸以後,他的領地不僅稀爛還被瓜分。
在力量被稀釋得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阿拉斯托居然還能穩居罪人領主前列。
你很難想象七年前的廣播惡魔到底有多麼輝煌。
同樣的,正是因為你明白他在七年前的傲慢環是含金量極高的頂級領主,你才會覺得當下的阿拉斯托能夠沉下氣來是件很令你驚訝的事。
他有時候表現得十分釋然,有些時候又讓你覺得他好像平等地憎恨新時代的所有東西……尤其是電子高科技。
不過,除了廣播惡魔很在乎利益這一點外,你覺得自己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所以,在這場交易中,你從來強調的都是利益相關的事。
你深深地認為,如果阿拉斯托還是選擇保持沉默,那麼就是你給的還不夠多——
“……但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平等交易,相互扶持,等到之後如果你獨自想發展自己的產業追趕現在最強的幾位罪人領主我也並不在意。”
在坦白了自己的能力極限後,雙手背在身後的你向後退了幾步,神色平淡地和阿拉斯托保持了一段相對禮貌的距離。
“以及,你可以將餐廳和廣播都作為自己的產業,我隻負責幕後運營和人員調整以及未來規劃。我願意和你共享資金鏈,你可以作為這些產業的首席執行官,替我參與各種各樣的場合。以及我之前說的那些,如果你想在擁有足夠的能力後立馬出去單乾,也沒問題。”
“……哼嗯?”
在■■■這樣說之前,一直聽著對方聲音的阿拉斯托還在跟著女魔房間裡的收音機哼歌。
但在她說出“在你擁有足夠的能力你可以立馬出去單乾”時,他卻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神情也困惑起來。
雖然他的廚師小姐總是語出驚人,但是在她默許了自己可以在成熟後毫無代價地脫離她後,從來沒見過哪個魔,甚至哪個人類會這樣做生意的阿拉斯托產生了一種要麼是他聽錯了,要麼廚師小姐說錯了的荒謬感。
因為這相當於■■■說願意做自己的踏板。
毫無副作用,毫無過分的代價。
■■■在先前說自己的計劃時,周密嚴謹得像是已經把未來編織完畢。但在說他的部分時,卻輕鬆簡單地就像一次呼吸。
她給他的結局太過輕鬆與完美,以至於他覺得■■■是在對自己特殊照顧。
若是他在以前聽到有誰給出了自己的交易對象這種程度的利益,他一定會大肆嘲笑對方的愚蠢與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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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的能力足夠她支付這些代價嗎?
……可■■■甚至已經做好了自己會離開她的準備,甚至表現得完全不在乎。
心中莫名生出了點不快的阿拉斯托眯起眼睛,他不習慣這樣被某位魔“輕慢”。
明明■■■願意無條件放他自由,但向來在交易中享受“眾星捧月”的廣播惡魔卻覺得自己好像一支被她棄置的玫瑰。
他本應是■■■悉心栽培,於花園正中央盛放的紅玫瑰。
可■■■卻在花園開放的尾聲衝他說“你可以離開我的花園,去彆處自由地盛開……如果你願意,我甚至願意將我的花園送給你。”
哈!多麼崇高又荒謬的品格,他的廚師小姐居然願意在他種下的惡之果實成熟後,無條件、無代價地放自己離開,最後還好心地送給了他一整座花園。
真是奇怪,難懂的到底是■■■,還是他阿拉斯托?
廣播惡魔垂下腦袋,而後用自己的麥克風不合時宜地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罐頭笑聲。
■■■對罪人領主可能的背叛表現得實在是太過釋然,以至於他覺得自己在■■■心裡其實也沒那麼重要——甚至有可能她隻是利用自己。
作為一位地獄裡的老牌罪人領主,阿拉斯托認為自己的交易對象既然內心想要得到他,那麼對方就應該從始至終都得挽留自己。
雖然他確實是那種很快便會厭倦與某人平等交易的魔……但是,嘿,彆忘了這裡可是地獄!
如果地獄不是個充滿背叛、悲慘與樂子的地方,那這兒不就和親愛的廚師小姐一樣匪夷所思了嗎?
來去自由固然很好,畢竟這會為他省去許多麻煩,但是他不習慣這種合作對象已經算到了自己會離開的微妙感。
這樣他的樂趣可是會損失一大半的。
可能比起■■■放他離開,阿拉斯托還是更想看到■■■模樣淒慘、態度急切地挽留自己。
讓人猜不到在想什麼的阿拉斯托習慣性地歪了歪自己的腦袋。
惡魔臉上巨大而可怖的笑臉逐漸擴大,直到他整張臉的承受閾值,他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才停止。
可惜阿拉斯托不是那種會把異樣情緒表達在臉上的魔,■■■可不是熱衷於微笑示人惡魔肚子裡的蛔蟲,所以,對於溫迪戈內心的不滿,她自然也無從知曉。
“也許偉大的客棧設施經理還有什麼疑問?作為想和你合作的誠意,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問題。”
差不多已經把自己能給阿拉斯托的好處說完了的你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要為這場漫長的談話做一個總結。
“我自是希望你能將我的邀請納入考慮……畢竟,有時候一家餐廳的知名度是能和傳播媒介相互成就的,親愛的廣播惡魔先生。”
幸運的是,阿拉斯托喜歡你對他從頭到尾展現出的禮貌和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