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不~不是這個。”
見你好不容易鬆了口,結果卻是嘟嘟囔囔答非所問,還滿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廣播惡魔發出幾聲字正腔圓的“哈”,而後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撐著腦袋看著你。
“啊……我可憐的小姐……但若是你喜歡無聊的遊戲,我也可以像這樣一直陪你玩下去……我的意思是,永遠。”
看上去確實一點也不著急的阿拉斯托眉尾微垂,但是他帶著嘲弄意味的垂憐很快便被一段沉重的降調碾碎。
溫迪戈似乎是在警告你,他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但實際上他就隻是那樣簡單的看著你,沒有變成指針的血紅瞳孔,沒有放大的身形和鹿角,也沒有扭曲的麵孔……
什麼也沒有。
可若是惹怒了阿拉斯托,除了就這樣殺了你,已經被剝奪了所有力量的阿拉斯托又能在他的怒火突破臨界值後對你做些什麼呢?
他這樣說也隻是順了你的意而已。
他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什麼樣。
在你的心中理應有一個你記憶中的阿拉斯托。這個“阿拉斯托”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因為你覺得阿拉斯托不會在這種時候有這麼多的耐心。
因為你覺得他會對你出手。
因為你覺得他不會來。
【因為你覺得】
所以,他才會把你認知中以為會看到的場景演給你看……就像真的在陪你玩一場幼稚的遊戲。
你知道這隻是廣播惡魔對你的戲弄,但心中生出一股荒謬感的你卻對溫迪戈的戲弄生不起來氣。
猩紅的魔鬼背著光。
他臉側的發、頭頂像是耳朵般支棱著的部分隨風輕輕晃蕩著,帶著某種輕盈的戲媚。
溫迪戈望向你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的笑容已然成為某種看不穿的硬殼麵具。
如果眼前的惡魔不是危險的阿拉斯托,你大概會覺得對方看上去挺迷人的吧。
你有點疲憊的這樣想。
但可惜的是,身為罪人領主,阿拉斯托表現出的一反常態隻會令你覺得毛骨悚然。
……但同樣的,那份困惑與不解也更強烈了。
你明明已經狠狠踩了阿拉斯托“肯定會生氣”的那條底線,但他卻選擇對其視若無睹。
真令人覺得不敢置信。
對方突如其來的縱容和改變其實並不會讓你覺得他給了你特權,更不可能是那些能用曖昧來形容的東西。
廣播惡魔的偏愛大概確實是絕無僅有的——但這也意味著,他的偏愛肯定帶著什麼更可怕的、甚至連你都無法承受的後果。
而事實是,你不需要阿拉斯托對你有任何特殊對待。
畢竟你無法在遇到什麼麻煩事時,像解決一個普通的惡魔那樣解決他。
……因為你需要他。
小到一起看電影也好,大到優秀的商業合作對象也罷;阿拉斯托是你在地獄裡不可多得的同伴。
在客棧裡的時候,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在平時無所顧忌的戲弄你。
但是當阿拉斯托對你的態度開始逐漸脫離你的預想範圍,這意味著你正麵臨著某種……需要你花費很多精力去解決的麻煩事。
雖然你知道他本身就是個好奇心極強的瘋子。也是那種會強行入侵彆人領地不顧他人死活,甚者還會嘲弄對方,並以對方的憤怒為樂的超級惡劣大混球。
但流放之地不一樣。
阿拉斯托應該知道才對……
你是真的能殺了他的。
你搞不明白。
把自由視為一切的惜命魔鬼進入這裡的行為,與你知道的一切都背道而馳。
你有一瞬間甚至有些好笑的想著,和他來這裡的瘋狂相比,阿拉斯托對你所表現的耐心似乎都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蹲在原地的魔鬼從姿勢到神情都帶著一種浸著危險的媚意和悠閒。
偶爾會有三十年代的老舊錄音,詭異且模糊不清地從他喉中斷斷續續的冒出來。
這襯得眯著眼睛的阿拉斯托像一隻因為舒適而發出呼嚕聲的野貓。
“……”
你望著真的在陪你繼續這場永無止境緘默的溫迪戈,癟了癟嘴。
因為對方種種不尋常的所作所為,向來冷靜的你大腦難得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