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向來麵無表情的臉，此刻正被憤怒的情緒不斷地撕扯著。
她言語歹毒，毫無顧忌的向聖殿中的天使們潑灑著“精妙絕倫”的可怕形容。
……但她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最頂上的那道聖光。
是的，她已經不會再去注視那位坐在之上的六翼大天使了。
正如她明白自己此時此刻正在跟誰對峙。
“在你下令讓衛兵驅逐我之前，你又能否回答我的問題？”
“若是你們對於真正的惡人有自己的一套寬容，那麼好啊！我也有另一套說辭。”
“我想知道，被強奸，殺死的人又該如何？他們又該怎麼辦？”
“誰來清算他們的仇恨？要不你告訴他們，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依然在地獄裡縱情縱欲？爽的升天？”
未被天使們的質疑與責備打倒的龍女看上去比先前還要更憤怒。
■■■像會不斷膨脹的高山般昂首挺胸。
她的金眸浸在恨與怒的情池中，示威般，帶著千萬絕望人類的情緒掠過看台上的天使。
昔拉沒有說話。
她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斟酌要如何妥善回答龍女的問題。
“怎麼，神不告訴他們這些，是因為他們隻是小小人類的靈魂，還是因為他們不是神？”
“為何答不上來？是你們的更上級，還是你們的律法沒有教你們這些？”
“若是我不提解決，你們又能回答我的哪個問題？”
“……是不是因為你們隻想圖省事，解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還是說——”
“億萬人類複雜的一生……他們所有的情緒以及他們的苦難甚至經曆，對你們而言，隻是簡單的結果而已嗎！？”
作為因人類念想而誕生的渺小神明，凝望著天穹的聖光。
無法消弭的暴怒之中，她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也許她也從未想象過，自己深愛的那些生命們在至高者眼中，不過一兩句話就會被草草宣判結局。
人類所有的苦難，在神明眼中是如此渺小簡單。
一想到自己熱愛的生命在終局竟會迎來這樣簡單的判決和冷酷的懲罰，龍女便覺得自己的心被人踩碎。
她的力量本就源自人類對不公的憤怒，也源自絕望中的怒吼。
因為恨與死都如此強烈，所以每個靈魂渴望愛的呢喃才會這般震耳欲聾。
因為曾經是人類，所以她遠比任何一個執法者都更明白人類無法被“正義”與“邪惡”來簡單定義。
可是在聽到天使們的發言後，■■■隻覺得……
一切竟都是那麼可笑。
你沒能為自己的兩位女孩兒討回公道，因為回應你的隻有沉默和公職人員的駁回。
你的眼睛不再注視那位如同客服般“公事公辦”“什麼也不知道”“隻知道秉公行事”的大天使。
你的眼睛看向了更高的地方。
可那裡什麼也沒有。
……正如你落空的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