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梅素婉眉頭不展摸著已經發起高熱的晏寒天。
當真是又氣又心疼。
擰了濕帕子擦著他的身子,又將溫熱的開水嘴對嘴的喂給了他,忽然發現,這輩子她竟也有這麼女人的一麵。
“該死的,你怎麼還不醒來……”隻是可惜,根本維持不了幾秒鐘,便低低的咬牙罵道。
還記得那天晚上她撕開他衣領的時候,看到他胸前有不少的傷疤,那時也有看到兩側琵琶骨邊上的疤痕,雖然過於密集,可誰能往這上麵想呢,隻當是他當年征戰沙場時留下的,隻是如今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那他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少是老侯妃留下的呢?
此時的晏寒,卻身處噩夢之中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夢裡,他親眼看著父親被敵軍的鐵騎踏成了肉泥;
夢裡,他親眼看著母親慘死在他的眼前;
夢裡,那一刀一劍刺入身體的感受是那般的真實;
夢裡,在回京路上的再次被襲……
晏寒天隻想大聲的呼喚,可有什麼勒住了他的嗓子,更將他置身火山之中!
不不不,晏寒天覺得他就快被烤死了,可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張帶著火蓮之印的麵容,是了,那是他的妻,他娶媳婦了,他還與她說過,要將對方的背交與彼此,所以,他一定要走出去,對,他要走出去……
天降紅雨,一陣清涼襲來,晏寒天隻覺得身子極為舒服,更是大口大口的喝著那如甘露一般的雨水,他喝飽了,他知道他該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他要回去,他要回去守候他想與之共進退一輩子的女人……
“素素……”
艱難的兩個字,從晏寒天嘴裡傳出,扶在他身邊的梅素婉急忙坐了起來,“可是醒了?”
“素素……”晏寒天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可沉重的眼皮卻怎麼也睜不開,腦袋一動,脖下傳來的疼意差點讓他再次暈死過去,是了,這種感覺,他又怎麼能夠忘掉。
十年來,祖母將失去父親的恨放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每年父母祭日的那天都會在他的琵琶骨上穿過鐵鏈,目的,隻為讓他不要忘記父母親的大仇,而遇上大婚,也不過就是格外加上那麼一次……
“不要動,晏寒天,不要動,我知道你聽得見,有話,等你醒來再說,好嗎?”梅素婉抱著他的頭壓著自己的怒氣,儘量語氣輕柔的說道。
聽著那柔柔的聲音,莫名的晏寒天就是知道她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氣,是,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捏緊了拳頭,竟是倏地雙眼一雙鷹目,看著頭上女人抱著他腦袋的冷顏,艱難地道,“媳婦,我錯了!”
當晏寒天艱難地說出這五個字後,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不說他晏寒天在大燕這麼高的地位,隻說曾經一介平民的梅素婉都極少向人低頭,這高傲的男人,怎麼可能說出這幾個字?
莫名的,梅素婉的怒火就這麼消了散了。
伸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受製於老侯妃,但,她相信,一定有他不得以的理由!
目光柔的能滴出水來,輕輕的道,“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