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
許留夏在醫院婦產科,見到了三個月不見的丈夫陸衍沉……和他養在外麵的情人。
嬌滴滴的女人,有一張和她五六分相似的臉。
是曾經代替她,在許家生活了十六年的假千金,許珍妮。
半年前,許留夏就察覺到,陸衍沉可能在外麵養了個女人。
但她從未想過,這個人會是許珍妮。
不過細一想。
好像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京市的豪門圈子裡,誰不知道,陸衍沉的白月光是他青梅竹馬的許珍妮?
偏她這個妖魔鬼怪從天而降,橫插一腳拆散了這對鴛鴦。
許留夏一顆懸著的心。
總算是死了。
她平靜的看著那兩人進了電梯。
陸衍沉低垂著好看的眉眼,不曉得在和許珍妮說什麼,溫柔的模樣,讓許留夏覺得陌生極了。
許珍妮聽著,纖柔的手覆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嬌羞乖巧的點點頭。
明明是模樣相似的兩個人,可許留夏就是學不來她那些姿態。
正想著。
許珍妮忽然抬眼,視線和不遠處的許留夏對上了。
她頓時像隻受了驚的小鹿。
一側身,害怕的貼進了陸衍沉的懷裡“阿衍哥哥……”
許留夏“……”
她還是一如既往,超愛演。
陸衍沉下意識蹙眉,神色不善的抬眼看出來。
對上許留夏的視線,陸衍沉愣了一瞬,臉上柔情瞬間消失殆儘。
許留夏從他眼眸中,看到了熟悉的冷漠和厭煩。
她和陸衍沉的婚約,是老一輩們指腹為婚。
狗血的是,三歲那年她父母出事故慘死,她不知所蹤,許珍妮鳩占鵲巢,等她被找回時,陸衍沉心心念念想要的,隻有他青梅竹馬了。
他不願意娶她。
是在長輩的逼迫之下,才和她結了婚。
不過,對於他的不喜歡,許留夏從來都不在意。
畢竟,從一開始,她愛的,隻是陸衍沉那張臉。
可最近……許留夏覺得那張臉越來越陌生,她也開始厭煩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
許留夏收回視線,心想,真是個狗血的場麵啊。
要是她剛才歇斯底裡的衝上去,先甩陸衍沉兩巴掌,再扭頭和許珍妮扯頭發,那場麵就更精彩了。
“小許,我去拿個藥的功夫,你怎麼跑婦產科來了?”
身後傳來經紀人趙姐的聲音。
許留夏轉身,笑意溫和的打手語“遇到一個需要幫助的孕婦。”
趙姐看著眼前,五官精致,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的美人兒。
忍不住一陣心酸。
多好的一個人啊,溫和善良又漂亮,舞蹈能力也十分強悍,怎麼就是個啞巴呢?
從前她好歹是知名芭蕾舞團的首席芭蕾舞演員。
可今後……
“止疼藥給你開好了。”趙姐憐惜的看著許留夏,開口就紅了眼眶,哽咽道,“你說你,好好的怎麼就能把脊椎傷了呢?你多難才拿到巴黎皇家劇院首席的名額啊,原本這次巡演結束,你就可以……”
皇家劇院的芭蕾舞首席舞者,那是多少芭蕾舞演員畢生遙不可及的夢啊!
小許就麵試了一次,那邊就破格錄取了!
趙姐痛心疾首!
許留夏在外從不說自己的家事。
趙姐見她總是獨來獨往,履曆上也寫了,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自然而然的就將許留夏,當成了無親無故的可憐人。
她越說越心疼,直在心裡罵老天真是不公和殘忍!
許留夏嘴角依舊掛著淺淡溫和的笑。
好似沒覺察到對方的憐憫和惋惜。
伸手接過止疼藥。
一年前,陸衍沉被他親叔叔買凶暗殺,她舍命救他時,傷到了脊椎。
當時陸衍沉找了最好的醫生,花了天價買來了最先進的治療儀器,原本醫療團隊說已經痊愈了。
誰知兩個月前,她正在為今年的巡演做準備,舊傷突然發作,疼得鑽心刺骨。
重新檢查後……
她的職業生涯,宣告結束。
受傷的脊椎神經發生了病變,雖然治療後,不會影響日常的生活,但她不能繼續跳舞了。
得知這個結果。
她立刻發信息告知了陸衍沉,大概是因為不在意,消息石沉大海,至今也沒得到回複。
回家哭了一場,她坦然接受了這個現實。
又不能去死,人生還長呢。
思考再三。
許留夏決定依照計劃,一邊保守治療,一邊參加這次的巡演,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今天傍晚,是巡演的最後一場。
早起她發現止疼藥吃完了。
這才來了醫院。
許留夏捏了捏手裡,裝著藥片的紙袋。
眼睛有些乾澀。
剛剛這樣狗血的場麵,仿佛是老天爺對她的一種新奇嘲諷。
脊椎又開始隱隱作疼。
她有些後悔了。
早知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