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獅大軍左翼營地外圍,是一片一望無儘的丘陵林地。
史雷這位獅靈族中最年長的將軍,跟自己三萬部屬一樣,心裡一萬個不樂意。
這位超過五十年的軍旅生涯,立下過無數功勳老英雄,從未想過到了辛霸當權之後,被當成了毫無用處的老兵。
“史將軍老矣!應當在家安享晚年,此番出征棕熊林地,大王口諭,不用你!”
回想起當初皇家侍者向自己傳達這句口諭時,史雷失落的心情,比今夜的風還要刺骨,冷冰。
辛霸,吾之愛徒;師徒名分,何故如此?
“臣雖老邁,自知勇武不複當年。臣知陛下此番立誌開疆擴土,臣追隨陛下不求建功立業,但求這把老骨頭能夠埋在鐵獅族人的新領地!”
“請陛下看在先王的麵上,準許老臣最後一次隨駕出征吧!”
即使用卑微的口吻訴說一生功績,史雷也是最後一個收到集結命令。
圍城的部署,不被重視,不受重用。
最後就被安放在最不起眼的左翼最外圍的位置,幾乎與大軍脫節。
為此,他還頂撞了辛霸幾句。
晚輩的將軍們都在極力勸他,這是陛下在照顧你。
將你部署於此,因為安全。如有萬一。不僅動搖了你一世英名,還挫傷了大軍的士氣。
“放屁!”
史雷一想到這個就心裡有氣。
自己的部隊雖然位置靠後,可是卻緊緊挨著山林。
挨著林地結營,是兵家大忌。
這次除了老對手熊靈族外,還有狼靈。
狼,在極寒的北地中,與獅、熊、豹同屬猛獸之列,是一流掠食者。
一流的體形,一流的力量,一流的智慧,頂尖的忍耐屬性和團隊作戰能力。
特彆在月光之下,狼靈可以爆發出異常強大的戰鬥力。
“如果敵人偷偷繞道,潛入了這片山林,居高臨下發動夜襲,那這裡就是自己埋骨之地!”
眼前正是皓月當空,史雷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常猛它們多久沒有回報巡邏動態了?”
史雷心焦地問了老夥計一句。
“剛剛報過了,隻是超了規定時間一點點而已!據探子回報,狼靈的先鋒軍已經安營紮寨,昨晚剛到沒有偷襲,今晚估計也不會來的,放心!”與史雷匹配了幾十年的獅靈昌瑪安慰道,“彆人是越老心越靜,你是越老越神經!”
“你還是帶幾個人上山去,我才安心!”
昌瑪沒法子,隻好帶了四個親兵上山。
一路上,一個叫老湯的親兵後吐槽道“我們昨晚巡了個通宵,今晚又要我來上山,真受不了啦!”
另一個叫老楊的安慰道“上將軍隻是謹慎慣了!不是咱哥幾個有怨氣,明知常猛它們懶惰奸猾,上將軍為什麼還要安排他們幾個當值呢!”
昌瑪回道“保安營裡,隻有常猛一家滿員滿編。不派它們派誰?”
還有兩名親兵叫老餘和老平跟在後麵。
老餘抓起腳邊的一把泥土仔細地聞了聞後,說道“尿液是新的!”
老平聽後,發動從獅子身上共享過來的超常靈敏嗅覺,“是常威的尿液,山林中有十七處,向西覆蓋範圍約有五裡。”
昌瑪問道“其他的呢?”
老湯老楊不再閒聊,立即散開采集泥土分辨氣味。
“北部是常剛的氣味,七裡!”
“東部是常猛的氣味,七裡”
四人最後異口同聲地彙報,“氣味新鮮,時間相隔正常!”
昌瑪心頭稍寬,繼續發號施令“好!我們順方向依次對常猛三兄弟點名,完成之後,再居中值守,當作休息!”
四個老家夥一聽,心裡叫苦連天。
老湯小心地向昌瑪請示,“昌將軍,我們四個可不可以分開找它們仨進得點名?如果依次尋找常猛它們的話,點完名就差不多天亮了,也沒得多少時間休息!”
昌瑪猶豫了一下,看著這四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家夥,心中確實有些不忍。
前線夜哨,確實不適合安排他們來巡值。
那又怎樣呢?
來都來了,隻能對他們表示同情。
“不可!前線夜哨責任重大,不得馬虎!”
四人暗自歎了一口氣,這頭老獅子跟史雷做了幾十年搭檔,性格脾氣早就變成一樣的了;隻不過,它比史雷好說話一點而已。
不過昌瑪還是鬆嘴了“至少先找到常威,才可以分頭去點名!”
四個老家夥立即恢複了精氣神,說好。
一行人沿著西向走了五裡路,沒有發現常威的蹤影。
昌瑪立即警惕起來,馬上吩咐老湯他們“一路向北采集泥土,看看是否有常威的新味!”
四人也開始緊張起來。
按正常的巡值規定,常威離開自己的地盤之後,應該沿著北向留下氣味,覆蓋常威的地盤,以此類推。
如若不然,就是出大事了!
老湯四人開始全副武裝,小心朝北向行進。昌瑪為了以策萬全,按規定與四人保持了一大段距離,小心地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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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全神戒備的狀態下,沿北向走好多時間。
“有常威的氣味嗎?”
四人反複嗅著手掌之中的泥土,一遍遍地緊張起來。
“有!不過……泥土不夠濕,氣味也不像是新的!”
昌瑪心中大駭,未等它做出下一步打算,忽然間,方圓數十裡的山林,開始籠罩著一種並不熟悉的異獸靈氣,強大得令自己幾乎窒息。
“大事不妙!”
昌瑪立即燃儘所有靈氣備戰,抬頭環視四周時,層層疊疊,現形的,是無數雙發出青光的眼睛。
昌瑪在這種可怕的壓迫感裡,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請立即與史將軍通靈傳意,強敵來襲!”
這是來自前方老餘的聲音,很急促。
看樣子,他們幾個已經遇襲了。
昌瑪不是不想這麼做,隻是辦不到了。
早有白狼對它發起攻擊,一隻接著一隻,一隻又接著一隻……
昌瑪應付不過來了。
大腿、後背已被幾隻凶殘的白狼咬住不放,兩隻前爪為了保護要害,拚命地招架著前麵兩隻白狼的攻擊。
以一敵多,敗局已定。
過不多時,昌瑪終於力竭,咽喉終被撕開。
昌瑪倒在地上,頸部血流如注,喘不上氣了。
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潮水般的狼群,一隻又一隻地從自己頭頂飛奔而過,如同山洪暴發,無情地向山下營地方向傾瀉。
它儘力調整身姿時,眼中餘光好像看到有一個人影,從頭頂不停飛瀉的狼潮之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