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鈞和寧煜果真中計,瞬間像是被人按下了噤聲鍵,嘴巴開合幾下,愣是把即將脫口的爭辯咽了回去。
眼巴巴地望向皇上,眼裡滿是急切與疑惑,那副抓心撓肝的模樣。
活像兩隻饞嘴小貓,正滿心歡喜地盯著碟中鮮魚,偏被人半路截了食,急得爪子都快撓地了。
皇上見火候已到,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也不再拿捏,雙手隨意搭在龍椅扶手上,身子稍稍前傾。
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實話說與二位皇兄吧,覃家丫頭雖未心有所屬,但她鐘情的,是嬌俏溫婉的女子。
而對男子並無半分男女私情之意,這在朝堂之上,早就是人儘皆知的事兒了。
二位皇兄家中可並無女兒,怕是難以入覃家丫頭的眼嘍。”
話音落地,仿若一記重錘狠狠砸下,寧鈞和寧煜仿若遭了一記悶雷,當場呆立在原地。
臉上神色精彩紛呈,有驚愕、恍然,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懊惱。
驚愕於覃芊落這出人意料的喜好,恍然明白自己這場爭論純屬白費力氣,懊惱則是怪自己行事魯莽,沒摸清狀況就貿然爭搶。
皇上將二人的窘態儘收眼底,嘴角高高揚起,發出一串毫不客氣的爽朗笑聲,直笑得身子微微發顫,龍袍衣角都跟著抖動。
這二人,白白爭得口乾舌燥、唾沫橫飛,鬨了這麼大一場烏龍,讓他們不等自己把話說完就心急火燎地開始爭執不休。
彆以為他看不出來,他倆心裡那點盤算,打的都是拐走覃家小丫頭的主意。可他哪能遂了二人的願?
往後沒了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在朝堂攪和,那些個新奇物件、驚人之語,統統都沒了蹤影,得少多少新奇樂子,他可舍不得。
寧舒窈原本正饒有興致地瞧著這場鬨劇,冷不丁聽聞這般顛覆性的消息。
精致的麵容上瞬間閃過一絲怔愣,像是平靜湖麵被一顆石子驟然打破了安寧。
她眨了眨美眸,下意識地抬手輕撫胸口,緩了好一會兒神,才徹底回過味兒來。
轉頭,目光徐徐掃向身旁站著的太子寧辰逸和二皇子寧辰宇,見二人臉上不見絲毫錯愕。
反倒是迎著自己探尋的目光,沉穩又篤定地點了點頭,仿佛此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他們不過是知情者罷了。
瞧著這般模樣,寧舒窈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揚,劃出一抹饒有興味的弧度,眼眸裡也泛起絲絲笑意。
心下暗忖這覃芊落,還真是個叫人琢磨不透、意想不到的小丫頭!
行事全然不按常理出牌,想法更是天馬行空,和京城裡那些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有趣,當真有趣極了。
再看寧鈞和寧煜,此刻兩張臉漲得通紅,恰似熟透了的番茄,滿是懊惱羞慚之色。
寧鈞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心裡直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
怎麼就不等皇上把話說完,貿然爭了這大半晌,這下可好,丟人丟到了禦前。
往後還不知道要被皇上拿捏打趣多久,這老臉算是徹底沒地兒擱了。
寧鈞到底是久經曆練、行事果決之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滿心的羞惱,率先回過神來。
不願在這兒多留一刻,上前一步,朝著皇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低聲告退。
臨走時,還不忘伸手一把撈起桌上那份關於府中那女騙子的資料,動作稍顯急切。
似是要借此掩飾內心的慌亂,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一路上,腦海裡不斷盤算著回府該如何處理那女子和自家長子,也好散散這一腔晦氣。
寧煜也好不到哪兒去,偷偷抬眸覷了眼天色,日光已有些灼眼,仿若也在嘲笑他今日的失態。
他咬了咬牙,舌尖抵住腮幫,暗暗叫苦,臉上神色變換不停,終究也是上前躬身行禮,逃也似的匆匆告辭。
想當初,他倆躲開皇位紛爭時,在皇上麵前偶爾還有些拿捏得住的小得意。
行事隨性灑脫,偶爾還能調侃皇上幾句,儘顯兄弟間的親昵。
如今這一場鬨劇下來,那些許傲氣、得意瞬間如夢幻泡影般煙消雲散,隻剩下滿心的尷尬與懊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禦書房中,皇上瞧著二人灰溜溜的背影,爽朗肆意的笑聲轟然響起,穿透力極強,順著門窗遠遠傳開。
宮道上的侍衛、路過的太監,任誰聽了,都能清楚知曉自家帝王此刻心情極佳。
那笑聲似要震破這皇宮的寂靜,許久都未曾停歇。
這場小插曲,覃芊落自是渾然不知。就算偶然聽聞,想必她也不會多作議論,頂多在心底默默吐槽幾句。
畢竟自己分明還是個孩子呢,哪有人這麼著急給小孩子定親的?
旁人不清楚自家爹爹娘親的心思,她卻篤定得很,爹娘疼她還來不及,斷不會乾這種荒唐事。
再者說,自打皇上拿到她偷偷丟給爹爹、論述早婚危害的那份紙張後,龍顏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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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斟酌研討,當真修改了相關律法,明令禁止十八歲以下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