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塚前，眼神空洞的孔毓婷在給清流劍宗的所有亡者，包括自己的父親在內，一起燒紙。
墳塚之中，空無一物，唯有一塊石碑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而不遠處，卻是哭聲陣陣。
鎮武司在外麵留下的幾個人雖然都很傷心，但最為傷心的，還是此刻單獨給老徐立了一塊墓碑的老魏。
此刻，老魏坐在老徐的墳前，拍著石碑放聲痛哭。
“我……我當初想得是怕我連累了你，才……才沒答應和你結拜啊……你……你怎麼就特麼先走了啊……”
“老家夥你不是說一起解甲歸田，將來找個道觀一起養老……還……還……讓我認你當師兄……你……你倒是出來當師兄啊！”
遠處，張三看著不住哭喊的老魏，也知道現在隻能讓老魏將悲傷的情緒都爆發出來。
不然憋在心裡更難受。
張三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滴，繞到後麵拍了拍韓柏文的肩膀，讓韓柏文跟著自己來到旁邊的一處小樹林旁。
確定周圍沒人，張三才開口問道“跟我說實話，天刑教內部風氣和待遇怎麼樣？”
“挺好的，大家對內都很和善，沒有內鬥。待遇倒是一般，畢竟……”韓柏文說著說著，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震驚與喜悅地看向麵無表情的張三。
“三哥，你這是要……”韓柏文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兒大，於是馬上降低音量，悄悄地問道“是要加入我們天刑教嗎？歡迎歡迎！我一百二十個歡迎！”
張三瞪了韓柏文一眼，雖然自己的確有這個意思，但你不要說出來呀！
畢竟自己原本就是天刑教的，雖然白玉城死了，可張三也不知道白玉城的上級是否知道自己的事情。
所以，如果有退路，自然是趁機退了會更安全一些。
可就在張三剛要否認的時候，卻是聽到小樹林裡傳來一聲蒼老的回應。
“我鎮武司的人，怎麼可能加入你們天刑教？咳咳……”
張三聽到這個聲音，大驚失色。
韓柏文感覺聲音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兩人扭頭一看，隻見一身破破爛爛的老者，披散著頭發，拄著一把儘是缺口的長劍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正是死在鬼域之中的老徐！
撲通——
韓柏文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嚇暈過去了。
張三現在會召劾鬼神法，一眼便看出來老徐不是鬼，是人。
“徐前輩，您沒死？”
張三馬上過去將有些虛弱的老徐扶過來。
老徐苦笑著搖了搖頭，“生……不如死啊！我看到好多人的屍體，你們都逃出來了嗎？”
張三拿出之前從趙四陽那裡要來的療傷丹藥和恢複炁的丹藥給老徐服下去，然後將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老徐。
老徐能為救自己而死，張三也沒隱瞞，直接將自己引刀意斬白玉城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老徐長出一口氣，“伱出手的事情以後彆跟任何人說。很危險，之後我幫你想辦法看怎麼瞞過去。現在，我去看看老魏頭吧，他彆哭死在我墳前。”
此刻的老魏，哭得已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大家知道這兩個老頭感情深厚，是幾十年的交情，但卻沒想到，老魏一直從下午哭到了太陽都要落山。
甚至幾個來勸的都被老魏罵了一頓。
這時，老徐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之中，走到了自己的墳前，輕輕拍了一下老魏的肩膀。
“你要真想我，就跟我一起走吧。”
老魏聽這個聲音，一扭頭，見到渾身破爛的老徐正彎著腰看著自己。
老魏擦了擦眼淚，一臉倔強地說道“沒哭，就是燒紙著火嗆眼睛。”
擦著眼淚的同時，老魏看到老徐身上的衣服，又是一陣難過。
如果不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怎麼可能連衣服都碎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