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農家院落中,六七個漢子聚在一堆有說有笑。
院子角落裡,有那麼四五隻家養的小雞正在翻騰著潮濕的地麵,尋找它們的午餐。
此時,那名大嫂拎著菜刀從廚房出來,徑直奔向雞圈,打算殺個小雞給大帥下酒。
農村沒什麼好玩意,大帥好不容易來一次,總要弄點差不多的飯菜才行。
“哎哎哎,大嫂,你可彆殺雞!”
正在與男主人說笑的張野,轉頭看到婦人的動作,立刻招呼盧山上前阻攔。
好家夥,一堆人過來白吃白喝,再讓人家殺隻雞,那多不好意思。
再說了,農村養點這玩意不容易,一年到頭就指望它們下點蛋給孩子吃呢,今天殺了,以後孩子吃啥。
“大帥,你就彆管了,殺隻雞而已,也不是啥大事,咱這粗茶淡飯的,來了總要吃飽吧。”
男主人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由於常年在地裡勞作的原因,皮膚曬的黝黑,臉上更是爬了好幾層的皺紋。
單從麵相上看,說他四五十都有人信。
“老哥,家常便飯就行,殺什麼雞,咱也不是客人。”
張野拍了拍他的肩頭,又看了看破落的院牆與房屋,很是愧疚的歎息道。
“你們生活也不容易,我沒能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已經很好不意思啦。”
“大帥,你這是說的哪裡話。”
男人握著煙袋鍋子,有些急切的說道。
“自古以來,日子過的好壞全靠自己,跟政府有啥關係。”
“自從您來了以後,咱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強,遠的不說,去年冬天,光是粥棚救濟糧,您就沒少施舍。”
“打我記事這麼多年,去年冬天是唯一一次沒有餓死人的,您這就是積德行善,功德無量呀!”
“行了老哥,你就彆說這些漂亮話,恭維我啦。”
張野坐在小馬紮上,看著趴在院內樹下寫作業的小姑娘,心情稍稍好了幾分,繼續問道。
“咱現在還要繼續努力才行,眼下,你看還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們來幫扶改進的嗎?”
“這還有啥困難,現在的日子,做夢我都能笑醒。”
男人嘬著煙袋鍋,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很是舒坦的依靠在牆根。
“等回頭糧食入倉,交完稅還能剩不少呢,今年下半年也能時不時吃兩頓白麵,這日子多舒服呀!”
“嗬嗬,吃兩頓哪行啊,我的目標是讓大家天天頓頓都能吃上白麵。”
張野也從小馬紮上下來,跟著靠在牆根,許諾道。
“等過了這季,政府會大家分發新的糧食種子以及農藥化肥,到秋收的時候你就看吧,一畝地一千多斤,絕對沒啥問題!”
“一千多斤!?”
上一秒還在笑嘻嘻的男人,聞言險些驚掉下巴,煙袋差點戳到牙花子。
一畝地一千多斤產量,他活了三十多年,這種事彆說見,他連聽都沒聽過。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在地裡刨了一輩子的食,把莊稼糧食看的比自己的命都珍貴,經常拔草澆水,恨不得天天住在地裡,每年畝產量也就二三百斤。
就這還是情況好的時候,要是碰到乾旱或者水災,經常落個顆粒無收的下場,白白忙活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