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挖擦,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我相當反感彬子開口挖墳閉口挖墳,好像在他心裡我就是個挖墳的貨。做人,得有點品位和原則。就他這點德性,沒人會甩他。
見我發火,他就知趣地閉上了烏鴉嘴。蟬在窗戶外麵的樹梢上聒噪。一隻紅蜻蜓落停在窗台上,宛若武裝直升機。低窪之地的積水在太陽光下閃閃發光,像老孔雀一樣展示著波光的招搖。空氣悶熱,陽光火辣。
虎哥又打來一個電話,催問老猴準沒有準備好雷管、導火索和炸藥,我說一切準備就緒,隻差胖頭還沒有趕到。虎哥也不問胖頭為何還沒趕到就掛了電話,彬子在一旁直皺眉頭。看得出,他對虎哥有看法。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皺眉頭乾什麼?”
彬子見我沒事找事,卻不搭理我,兀自摸出手機,給小美、阿妖和柳月兒各自打了一通電話,提醒她們他錢給了但事情還沒辦完,他回來就去找她們。最後還不忘強調“你們敢背著我找男人,我非弄死你們不可!”
一個地地道道的吝嗇鬼兼老色鬼。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他這樣不要臉的。
太陽已經偏西,但考古學“叫獸”仍沒見影兒,打電話也不接,直到下午四點半,他才扛著把鐵鍬屁顛屁顛跑來,累得要死不活。我拿眼狠狠地剜他,他卻報我一笑,說他回了趟家,所以耽擱了時間,望我不要見怪。
他家住在城鄉集合部,距我的出租屋大概三四公裡遠。我沒有問他回去乾什麼,但我知道他回去乾什麼——說得好聽點叫給老婆話彆,說得難聽點就是和老婆那個那個。每次出門都這樣,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但這邊才安頓好彬子、“叫獸”以及風塵仆仆趕到的老猴,那邊又出現了新情況——麻杆酒駕,進去了。這麻杆,唉,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昨天我還專門強調他有事沒事不要喝酒開車,免得節骨眼上被交警盯上,這不,話才落口,人就進去了。當我聽到這個信息,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虎哥,同時問他怎麼辦,聽得差點摞電話的他最終摞了句狠話“想辦法撈人,撈不出來,你就彆來見我!”
虎子之所以把我的麵子踩在腳下,是因為這個團隊離不開麻杆。
麻杆彆的本事沒有,但在黑窟窿咚的地方辨彆方位和在沙漠中尋找水源卻是行家裡手,一找一個準,比導航儀還準確。有好幾次,都是他把我們帶出絕境的。
“張隊,你好。”
當我終於打通交警隊隊長張光二的電話,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張光二略帶磁性的嗓音“我是交警隊張光二,請問你那位?”
“我老高,不好意思,打攪你了張隊。”
“哦,原來是高哥啊,你這會兒打電話給我,不會是請我喝酒吧?”
和他寒喧了一番,才陪著小心說了麻杆酒駕的事,他說麻杆正在他的辦公室接受問詢,如果事急,那他現在就放人,如果不急,那就按程序辦……我把我的想法說了,他在電話裡考慮了一分鐘,然後叫我直接去接人。
這張光二講義氣,夠哥們,和我情義不薄,算得上鐵哥們。我有求於他,他自然不好推脫,當然,我也沒有虧待過他,他喜歡喝飛天茅台,我便托人一廂一廂往他家搬,每次收到酒他都會打電話給我,說謝了,我說都是老哥們,沒必要那麼繁瑣。
直到我把麻杆從交警隊裡麵接出來,他的酒都還沒有醒。看著他搖搖晃晃腳步虛浮的模樣,我真想賞他一個大耳光。這混逑,平素沒事就渴酒,一喝就醉,一醉就酒駕。他光臨交警隊比光臨他家鄉下老屋的次數還多,若非我跟張光二關係鐵,他的駕照早就報廢了。
回到租房,老猴直接潑了他一盆冷水。
他睜開酒意朦朧的醉眼“我操你媽,彬子!”
彬子沒有還口,但我知道這是他把麻杆當成了出氣筒。“叫獸”雙手抱在胸前,作壁上觀。剛剛趕過來的張三妹見狀,不由拍手笑道“麻哥醒了,彬哥的氣出了,獸哥——”
“彆叫獸哥了,你的柔軟都跑出來曬太陽了!”
“曬你媽!”應著話聲,張三妹的粉掌,就拍到了眼泛淫光的小白臉上,“西門吹牛,你他媽的膽敢再吹,信不信我打哭你?”
她嘴裡所說的西門吹牛,真實大名叫西門吹雪,——他老爹給他改這個名字,是因為他老爹當年生他的時候特彆崇拜古龍所描摹的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嘿嘿一笑,沒有接張三妹的話,不過他的一雙賊眼,卻毫無顧忌地落到了張三妹的兩團柔軟上。我沒理睬他,而是把眼睛望向了隱藏在林蔭間的那條小路——輪胎、盤子和備胎以及三木一同上山來了。
看到三木,我的心一沉,一種不祥就浮上了心頭“他來乾什麼,不會是韋奈又惹麻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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