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仰起臉看看洞頂上麵漏落下來的天光,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天沉到冰冷的池水中,我正在尋找開啟甬道的機關,忽聽轟地一聲,眼前就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在黑暗中飄啊飄,一直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但飄到一麵山崖的前麵,無意中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一幕。”
“可怕的一幕?你看到了什麼?”聽得心潮澎湃的我,急於想知道答案,所以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她對上我的眼睛“世界依舊很黑,空氣中似乎流淌著某種神秘的故事,天上又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絲,把我的衣服都打濕了,但我沒有找地方避雨,就那麼一個人在黑暗中孤苦無依地飄蕩,直到飄到一片黑森林當中,直到聽到一聲恐怖的尖叫從樹林深處傳來,那是無助的女人的尖叫!”
“尖叫?”我聽得神情緊張。
“叫得很慘,很絕望!”盤子敘述故事的能力相當強,能夠把人引到故事中去,——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人真事,還是她虛構編撰來欺騙我的!“其後,我就像一具麵目全非的喪屍飄浮到了我的眼前……”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遮住了盤子的臉。
一聲尖叫過後,一塊烤熟的野豬肉拋過一道狐線之後掉落到盤子懷裡。接著,我看見揀起野豬肉的盤子聲音顫抖的說道“他來了,他終究還是來了,來索我的命了!”
“誰來了?”問話的是剛才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尖叫的馮子青。
盤子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眼前,依舊浮現著那令人恐懼的一幕——懸掛在樹枝上的屍體,舌頭掉出來一大截,雙眼直直地瞪著前麵的天空,身體隨風飄蕩……猝然看到這一幕,是人都會恐懼。
胸脯上還插著一枝鐵杆長箭……彬子,這個名字瞬間從我腦海中閃過。
“他是誰?是不是一個男人?”我激動地問。
盤子沒有回答,她似乎因為驚嚇而變得語無倫次,不停地呢喃著“他死了,他脖子上吊著根繩子,一技鐵杆長箭刺穿他的胸脯……”
“彬子!”馮子青驚叫出聲。
雖然我和馮子青都沒有看到彬子出事,但他遇到危險時的情況,我們已經前麵的洞壁上看到過,隻是沒有看到他懸掛在繩子上的情境。
“你在這裡看著她,我去取些水來。”我一邊對馮子青說,一邊快步向那眼泉水衝去。
洞廳中寂靜得可怕,隻有我如同密集的鼓點奔跳的腳步聲,我的心劇烈跳動,雖然那眼泉水距離我們不到一百米,但我感覺我像奔跑了一個世紀那麼艱難,那麼漫長。
奔跑了幾十秒鐘後,我眼前依稀能夠看到那眼泉水了,但呈現在我眼前的,卻依然是懸掛在樹枝上的屍體,舌頭掉出來一大截,雙眼直直地盯著前麵的天空,身體隨風飄蕩……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死得很慘,亂頭都伸了出來……”盤子的聲音還在我的耳朵邊回蕩。
還有他胸脯上插著一支鐵杆長箭,箭頭上粘滿了星星點點的肉沫……“他,到底是不是就是彬子?或者,是他死後的幽靈?”我的心開台抽緊,一股寒氣順著我的背脊衝上後腦。
撕裂魂心的恐懼使我本能地想停住奔跑的腳步,但內心裡跳動的揭開真相的欲望又驅使向那眼泉水奔去。
泉水就在眼前,懸崖下麵,泉水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突起,形似牛的犄角,泉眼的後壁上麵,長著厚厚的一層苔衣,倒映著幽幽的水光,十分詭異。上方,一片漆黑。就在我俯身打水時,泉眼右邊的平坦處迅速閃過一條影子。
“啪噠,啪噠——”洞廳裡麵回蕩著我的腳步聲,疾若雨點。我的腿已經不大聽使喚,我想追上那條影子,但卻偏偏跑不起來。我順著洞壁根部,探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往洞深處奔去。
腳下忽然沒了路,而且逐漸泥濘起來。從泉眼到那個洞廳,本來隻有二十多秒的路程,但我卻走了足足三分鐘。我背倚靠在牆壁上,恐懼得心都要從腔子裡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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